是不是爹娘要分开过日子的地步,到时候他多半是跟着娘亲苦兮兮,姐姐就会跟着爹一起吃苦。所以那会儿李槐再觉得爹没出息,害得自己被同龄人瞧不起,也不愿意爹跟娘亲分开。哪怕一起吃苦,好歹还有个家。
真要遇到了棘手事情,只要陈平安没在身边,裴钱不会求助任何人。道理讲不通的。
裴钱递出一拳神人擂鼓式。
那武将加重手上力道,只是那一刀只是纹丝不动。
一个领衔江湖的武林宗师,与一位地仙神仙老爷起了争执,前者喊来了数位被朝廷默认离境的山水神灵压阵,后者就拉拢了一拨别国邻居仙师。明明是两人之间的个人恩怨,却牵扯了数百人在那边对峙,那个古稀之年的七境武夫,以江湖领袖的身份,呼朋唤友,号令群雄,那位金丹地仙更是用上了所有香火情,一定要将那不知好歹的山下老匹夫,知道天地有别的山上道理。
裴钱环顾四周,然后聚音成线,与李槐和韦太真说道:“等下你们找机会离开就是了,不用担心,相信我。”
裴钱在狮子峰山脚铺子的最后那顿饭,李柳返回,一家人加上裴钱,同桌吃饭。
李希圣一直笑脸和煦,耐心听着少女的讲述。
朝夕相处数年之久,韦太真与裴钱已经很熟,所以有些问题,可以当面询问少女了。
裴钱说道:“一个没吃饱饭,一个占尽优势还要跟晚辈耍心机,你们真是武夫吗?”
李槐咧嘴一笑。
裴钱大步前行,“出拳。”
韦太真点头道:“应该能够护住李公子。”
在那之后的山下远游。
以六步走桩起步,演练撼山拳诸多拳桩,最后再以神人擂鼓式收尾。
李槐对她摇摇头。
韦太真好像挨了一道天雷。
裴钱一个拧转身形,开始面朝那个已经生出退意的中年武夫。
裴钱的骨子里,不愿意欠她师父之外的任何人一点半点。
裴钱摘下书箱,将行山杖放在书箱上。
那人笑问道:“小姑娘,你也是金身境,对不对?”
你想不明白,那就别多想。
法旨就是法旨。
如同一道剑光离开人间。
裴钱再不管身后那中年男子,死死盯住那个名为傅凛的白发老者,“我以撼山谱,只问你一拳!”
青冥天下白玉京首脉掌教,道老二和陆沉的大师兄,亲笔手书。隔了一座天下又如何?
韦太真看了眼李槐。李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大。
老人闪电后撤,与那武将并肩而立,脸色阴沉。
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祭出主人赠送的那两件攻伐、防御重宝,拼了性命也要护送两人离开此地。
李槐轻轻放下竹箱,仰头望向裴钱,想了想,挠头说道:“我又不是陈平安,他说啥裴钱就听啥,裴钱做了啥就说啥。”
身披甘露甲的武将,瞥了眼那少女毫发无损的手掌,与老者轻声提醒道:“师父,这丫头片子不太简单,先前握刀不伤,体魄坚韧,不同寻常。”
不曾想那处灵气稀薄的寻常山头,如今竟然成了数位剑修结茅的修道之地,来此游览胜景的练气士,更是隔三岔五就有一拨,主要还是因为齐景龙比林素、徐铉更早跻身玉璞境,以新剑仙身份,被白裳在内三位剑仙,先后问剑三场,再去往剑气长城,返回后又一举成为太徽剑宗宗主,加上齐景龙早早跻身年轻十人之列,又获得了水经注卢穗、彩雀府府主孙清两位仙子的青睐,齐景龙不过刚刚百来岁,实在太过传奇色彩。
裴钱悬在空中,伸出并拢双指,点了点自己额头,示意那拨修道之人只管施展仙家术法。
李希圣却没有送裴钱任何东西。
裴钱依然开心,与李希圣聊着与宝瓶姐姐相逢与重逢的种种趣事。
再送了韦太真一张云纹符箓,依稀有四字,却非篆文,好像是读书人自行造字一般,所以韦太真不认识此符。
韦太真面有难色,以心声说道:“李公子,如此一来,裴钱会不会对你心有芥蒂?”
李槐收起思绪。
只是一拳,都不用后边十拳二十拳。
对方与他同样是七境大宗师,不过对方年纪更轻,拳法更高,不过他与皇帝陛下是早年好友,这次才破例出山帮忙。
从头到尾,裴钱都压着拳意。
裴钱点头道:“你倒是不傻。”
李槐如今习惯了守夜一事,见那韦仙子一头雾水,便望向裴钱,问了句可以说吗?裴钱继续走桩,轻轻点头。
那个中年男子有意无意后退数步。
李槐突然说道:“我们来自狮子峰。”
以裴钱为圆心,方圆百丈之内,大地震颤,如闷雷轰动,尘土飞扬,武卒一个个握刀不稳,铁甲颤鸣。
李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一把抱起裴钱的书箱和行山杖。
随后裴钱去了趟已经封山的猿啼山,在地界边缘地带,裴钱攥紧手中行山杖,高高提起,抱拳致礼,就此别过。
然后好整以暇的老者望向那幂篱女子,笑问道:“这位姑娘,可是元婴神仙?”
韦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