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他们继续徒步离开春露圃。
例如为何裴钱要故意绕开那本册子以外的仙家山头,甚至只要是在荒郊野岭,往往见人就绕路。许多稀奇古怪,山精鬼魅,裴钱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即可。
大地之上,早已鸟兽散去。
一伙山上仙师逃到裴钱三人附近,然后擦肩而过,其中一人还丢了块光彩夺目的仙家玉佩,在裴钱脚步,只是被裴钱脚尖一挑,瞬间挑回去。
一行人离开青蒿国,去往狮子峰,在裴钱的那本小册子上,已经没有必须要去的地方。
裴钱在一处僻静地方,蓦然拔高身形,悄悄御风远游。
李宝瓶学问越来越大,去了中土神洲,会跟随茅山主去往礼记学宫。于禄早就是金身境武夫了,不客气如今也重新拾起了一份修道心气,相信以后成就不会太差的。林木头更是被大隋京城的富贵门户,争着抢着要收为女婿,只是好像继续喜欢着自己的姐姐,还是喜欢跟董水井暗地里怄气,却也没耽误林木头越来越像一位神仙。
李槐说道:“也别信。”
裴钱说道:“还差点。”
裴钱不避不闪,伸手握住刀,说道:“我们只是过路的外人,不会掺和你们双方恩怨。”
李槐说道:“那我们就找机会逃,争取不让裴钱分心就行了。”
人人身形各有不稳。
何况在北俱芦洲,拳杀山上修士,有几个纯粹武夫不乐意?
裴钱吐出一口血水,转头望向那个呼吸绵长的中年男子。
而李希圣在城中找到了那金风、玉露,将他们留在了身边。
老人脸色阴晴不定。
李槐挠挠头,我真是个废物啊。咋个办,真是愁。
这是一个说了等于没说的含糊答案。
随着求学生涯的时间推移,所有的朋友都早已不是什么孩子了。
裴钱大步前行,背对李槐,轻轻挥手。
那人突然说道:“你要是能挨我两拳,我就让你朋友们先行离开。”
李槐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
老者收敛笑意,拧转手腕,“好啊,那就打你三拳,挨得住,三拳过后,只要你倒地还能起身,就让你们三人都活。”
白发老者横躺在地,应该是被那少女一拳砸在额头,出拳太快,又刹那之间更换了出拳角度,才能够一拳过后,就让七境宗师傅凛直接躺在原地,而且挨拳最重的整颗脑袋,微微陷入地面。
妇人使眼色,李柳推了一把弟弟,李槐原本没什么,只是有些离别的伤感而已,结果一下子变得战战兢兢,腿脚不利索地跟上裴钱。
老者问李槐,“书院君子贤人?”
李槐点头沉声道:“只管对他出拳,此人心思更坏,打个半死都可以,将来师父如果因这件事骂你,我跟你师父一哭二闹三上吊去。”
半年之后,裴钱独自离开,与李槐分道,李槐会重返宝瓶洲,她却要孑然一身,去往浩然天下最北方的皑皑洲。
裴钱一言不发,背起竹箱,手持行山杖,说道:“赶路。”
韦太真苦笑点头。
李槐相信此事。
这魁梧老人瞬间来到那少女身前,一拳砸在后者脑门上。
哪怕裴钱第一时间就要撤离是非之地,依旧慢了一步。
游历以来,裴钱说自己每一步都是在走桩。
又一年后,终于到了狮子峰。
李槐无奈道:“这种话别信。”
老者哈哈大笑,“认得认得,是那顾祐废物的撼山拳,一个纯粹武夫,竟然有脸以符箓术坑害嵇剑仙。老废物不收弟子,只留下一本人人可学的废物拳谱,误人子弟,害人不浅!”
所以李槐来到韦太真身边,压低嗓音问道:“韦仙子可以自保吗?”
好在韦太真对于武道一途,知道些,却所知不多,毕竟在修行路上,韦太真自己就是一路破境窜到金丹境的,所以还不至于被裴钱的破境、武运之类的吓破胆。韦太真只是震惊于裴钱对武学境界的那种淡漠态度,与年纪太不符。而且武道攀登,要比修道之人更加讲求一个脚踏实地,要说裴钱是因为资质太好,才如此破境神速,好像也不全对,毕竟裴钱每天都在练拳,练得还怪,什么走路练拳,什么拳意打架,什么武运没滋味,都是韦太真没听过、也全然无法想象的事情。
好像裴钱又不跟他打招呼,就偷偷长了个子,从微黑少女变成一位二十岁女子该有的身段模样了。
好像就他李槐一个,还是比较不务正业。
裴钱默不作声。
李希圣送了李槐一本不厚的圣贤书籍。
不是陈平安说了什么,而是陈平安一直在做什么,李槐其实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韦太真觉得自己越问、裴钱越答,自己越如坠云雾。
可此时此地,面对此人,裴钱不愿退。
吃苦练拳,习武破境,天经地义。
不再去济渎入海口的绿莺国。
裴钱眼神死寂,却咧嘴笑了笑。
李槐摇头道:“韦仙子想多了。”
裴钱在远处收拳,无奈道:“说多了啊。只让你说七境一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