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条大道可走的修道之人,越是愿意潜心修道,何况心无旁骛修行神仙法,本就理所应当。
太象街那边,陈三秋蹲在街边墙根,脑袋抵住墙壁,轻轻磕碰,呢喃着让开让开,不然我可就要发酒疯了……
酣眠云霞间的米裕,枯坐城头上的吴承霈,喝酒至多微醺的庞元济,饮酒推墙的陈三秋,他们都是剑气长城出了名的美男子。
“陈李,佩剑晦暝,飞剑寤寐。百岁剑仙,唾手可得。”
形状若长木镇纸,入手极轻,绘有日月星辰、古箓,篆刻有一行字:元帅有令,赐尺伐精,随心所指,山岳摧折,急急如律令。
一座酒肆的酒桌上,一个正在唾沫四溅骂人的老剑修,酒碗里多出一颗石子,立即从骂人转为夸人,圆转如意,毫无凝滞。
“剑术尚可。”
陈平安与老聋儿几乎同时挪步前行,陈平安发现看上去不过相距百余丈的石碑,如果就这么走下去,能走上足足一盏茶的工夫。
这是一个门槛极高的问题。
其实除了董不得和郭竹酒,隐官一脉与那座小山头,双方剑修,没怎么打过交道。
何况就如邓凉自己所说,今日言语,就只是让董不得知道而已。
郭竹酒还是喝多了,趴在桌上睡去。酒量不行酒品来凑,小姑娘喝多了就是睡觉,不闹腾,安安静静的。
她每次看着董不得一手托腮帮,与那曹衮没话找话,罗真意便觉得好笑。
宁姚心意微动,便看了罗真意一眼。
酒铺生意做大之后,除了既有的竹海洞天酒水,也卖烧酒,后来还推出了一种米酒酿。被二掌柜取名为“哑巴湖酒”的烧酒,不愁销路,有钱没钱的,都挺中意,价格低,滋味重,不愧是烧刀子酒。只是那软绵的米酒酿,卖不出高价不说,叠嶂更愁全然卖不出去,剑气长城的女子,只要喝酒,不输男子,一贯喜欢喝烈酒,酒铺若是为了招徕女子酒客,肯定要失望了,当时陈平安也没说具体缘由,只说这米酒酿,就是个锦上添的小本买卖,就算亏也亏不到哪里去,他与老龙城的桂岛渡船相熟,请人帮忙捎带些来自家乡的米酒酿,不了几个神仙钱。
一位正在对镜梳妆的女子剑修,也听见了一粒石子磕碰卷帘声。
董不得还给她看了本册子,尽是些风月窝里、姻缘簿上的文字,女子皆是那些狐仙艳鬼神,男子多是那些落魄读书人。好些语句,实在不堪入目,什么小身腰,瞅得男子似那折脚鹭鸶立在沙滩上,若还搂抱,不死也魂销。罗真意只看了一页便没脸翻页了,只觉得烫手,捻着册子一角,狠狠丢还给董不得。
董不得说那愁苗的身材其实是极好的,穿衣瞧着消瘦,其实一身腱子肉,董不得问罗真意,摸过么?没摸过,总见过吧?
与寻常练气士不能聊这个,跟这里的本土剑仙更不能聊这个。
愁苗剑仙突然主动揽权在身,说隐官不在避暑行宫的这段时间,隐官一脉的大小事务,都由他愁苗全权处置。
这顿酒喝了许久,同归避暑行宫。
阿良故作了然,轻轻点头,然后绞尽脑汁,硬憋出一句,“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阿良笑道:“小事小事。”
董画符欲言又止,憋得厉害。
陈平安照做,果然转几个眨眼功夫,就走到了石碑之前。
巧了。
愁苗剑仙领衔的隐官一脉剑修落座后,酒铺氛围一时间有些诡异,少了许多喧哗。
这些年的朝夕相处,还是习惯了隐官大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无论战场形势如何险峻,哪怕陈平安不说话,也能让人心安几分。看架势,年轻隐官短期内不太会重返避暑行宫。
有些话,可以当玩笑说,百无禁忌。可有些话,一个字都不要提。
董不得瞥了眼那个想要仗义执言的弟弟,董画符只得乖乖闭嘴,再看那个差点把脸藏在酒碗里的陈三秋,便破天荒有些愧疚,今天酒钱,就不让陈三秋掏腰包了,还是让范大澈结账吧。
一个正在院中练剑的玉笏街少年剑修,剑尖被石子一撞,吓了一大跳。
顾见龙说道:“容我说句公道话,最欠揍的,还是年纪最小、破境最快的林君璧。”
一来愁苗名头不小,是剑气长城最年轻的上五境剑仙,战功彪炳,早早跟随阿良去往蛮荒天下腹地游历。
邓凉也不计较,开门见山道:“董姑娘,我喜欢你。”
罗真意轻声打趣道:“邓凉其实还行啊。”
双方一饮而尽。
邓凉破罐子破摔,“看罗真意的,又不止我一个,王忻水没看?常太清没瞧?”
罗真意识趣,想要离开,却被董不得留下。
此地没有其他剑仙坐镇,甚至连剑修都没有一个,自老聋儿接手之后,就只有这位妖族出身的飞升境看着。
而庞元济出城厮杀的时候,次次有惊无险,作为一等一的天才,却无任何大妖刻意针对,更是让人不得不多想几分。
阿良便再以心声告知详细细节,老道人一一记住,“回头贫道与倒悬山知会一声。”
曹衮看着庞元济,使劲晃了晃脑袋,“庞元济,在我心中,你与隐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