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了。”
倒悬山那座捉放亭,被道老二捉了又放的那头大妖,依附在一个名叫边境的年轻剑修身上,被隐官一脉揪了出来,斩杀于海上。
何况有些事情,不可讲道理,为难了只会更为难。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后会是一个万年未有的崭新局面,几乎每一个剑气长城的年轻人,哪怕是孩子,都已经与之戚戚相关,一个个都要快速成长起来,大势汹涌,忧虑来时,不问岁数。
她踮起脚跟,与他眉眼齐平。
骊珠洞天杨家铺子,那个辈分奇高的老头子,早年传授给陈平安的吐纳法门,并不高明,品秩一般,但是中正平和,井然有序,故而是一种食补,不是药补。虽然习惯成自然,不会给陈平安造成什么体魄上的负担,反而只有长久的裨益,如那一条潺潺流淌的源头活水,滋润心田,可修行是修行,做人是做人,心田之间,田垄分明,行走有路,仿佛每一步都不逾越规矩,每天都能够守着庄稼收成,如此约束人心,好事自然是好事,却会让一个人显得无趣,所以当年的泥瓶巷草鞋少年,潜移默化,总会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印象。
原本还有些不情不愿的魏晋,这会儿笑着附和道:“二掌柜不解风情,确实大煞风景。”
阿良早已满脸通红,指了指天上其中一轮明月,与那妇人笑道:“谢妹子,我去过,信不信?”
阿良说宁丫头又不在这里,你小子与我说句男人言语,陈平安环顾四周,不过思量一番,嘿嘿一笑,还是没说什么。
陈平安已经喝完两碗酒,又倒满了第三碗,这座酒肆的酒碗,是要比自家铺子大一些,早知道就该按碗买酒。
陈平安喊上了郭竹酒,她至今仍算是陈平安的小弟子,不过就陈平安这个岁数,才三十而立,对于修道之人而言,年龄宛若市井稚童罢了,郭竹酒成为落魄山关门弟子的可能性,极小。
郭竹酒重新背起书箱,手持行山杖。
关于陈平安和宁姚,阿良倒是早早觉得两人很般配,那会儿,一个还是剑气长城的宁姚,一个还是刚走江湖的草鞋少年。
陈平安嗯了一声。
陈平安停下喝酒,双手笼袖,靠着酒桌,“阿良,说说看,你会怎么做?我想学。”
阿良每一处都熟门熟路,听着年轻人的故事,阿良多是在听,偶尔问些好感兴趣的问题,比如那个太平山女冠黄庭,与那个大泉王朝的姚近之,哪个更好看些。
如今的落魄山,不但有了竹楼,按照约定取的名字,还在霁色峰有了一座开山立派的祖师堂,阿良你以后一定要去看看。
一旁的陈平安,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呼吸,自采药起,从小到大,都在“讲规矩”。
临近宁府。
宋高元说道:“蓉官祖师想要与前辈说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阿良只是嬉皮笑脸道:“你陈平安见着了那些人,还能咋样,人家也有自己的道理啊,反正又没谁逼着剑气长城死这么多人。”
阿良悻悻然转身离去,嘀咕了一句,能在剑气长城谢姑娘的酒肆,喝酒不钱,破天荒头一遭,我都做不到。
陈平安抬起酒碗,突然转头问道:“老板娘,有没有不要钱的佐酒小菜?”
因为在眼前陈平安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阿良没拦着。
阿良此后言语不多。
宁姚还是不说话。
宋高元点点头,深以为然。
其实以前的阿良不太喜欢与晚辈们聊正经事,年纪小,忧愁也该不大,剑气长城的大事,让剑术高者去扛就是了。
宁府大门那边,出现一个身影,年轻隐官立即深呼吸一口气,打消酒意,瞬间震散一身酒气,屁颠屁颠飞奔过去,一只手绕到身后,示意身后男人自个儿一边凉快去,一路跑上台阶,见着了她,站定,说道:“对不起,回来晚了,酒其实没多喝太多,阿良一直劝,我说有伤在身都不管用,下次不会了啊。”
然后男人发现一旁瞪大眼睛的郭竹酒,与如被施展定身术的宋高元,赶紧捋了捋头发,念叨着失态了失态了,不应该不应该。
阿良默不作声。
那人没走过的江湖,被寄予希望的眼前年轻人,已经帮着走过很远。
阿良则喊了那个扶摇洲鹿角宫的年轻剑修宋高元,鹿角宫是扶摇洲第一流的仙家门派,几位在世的祖师爷都是女子,所以女子修士众多,所以鹿角宫的男子修士,最是羡煞旁人。鹿角宫以水法神通著称一洲,占据着一条入海大渎的小半水域,其中鹿角宫辖下的妒妇渡和胭脂津,更是名动四方的游览胜地,一处需要过渡的妇人女子卸去妆容,换上布裙木钗,不然水神娘娘就要兴风作浪,另外一处则恰恰相反,需要女子涂抹胭脂,妆扮得娇艳欲滴,行人才可安然涉水而过。鹿角宫对此从不过问,只要津渡两处不伤人性命,都由着两位任性的水神娘娘单凭个人喜好,订立古怪规矩。
阿良一次与身受重创、命不久矣的老剑仙喝酒,与后者随口聊了聊浩然天下一个书香门第的故事,先祖屡次科举不第,被金榜题名的同窗羞辱,愤懑返乡,亲自教书授业,让家族所有男丁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