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由,低头翻书、抬头赏景的自由,与好友下棋不求胜负的自由,看着晚辈一天一天成长的自由,哪个不是自由。”
周米粒没来由哀叹一声。
柳赤诚硬着头皮推开了门,默默走到一位白衣男子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裴钱笑道:“我就随口一说,你回头自己告诉师父答案。”
不然她方才故意显露出来的顶峰拳架,源自南苑国旧国师种夫子,对方就该认得出来。
“稚圭”二字,本是督造官宋煜章的,其实是崔瀺交给宋煜章,然后“凑巧”被宋集薪见到了,知道了,不知不觉记在了心头,一直如有回响,便念念不忘,最终帮着王朱取名为稚圭。
裴钱看也不看,“真要问剑于拳?你知不知道我见过多少剑修,多少剑仙?!”
董仲夏点头道:“董某是松籁国人氏,才到南苑国没多久。”
裴钱扬起一拳,轻轻一晃,“我这一拳下去,怕你接不住。”
裴钱随即一想,这王光景虽然满嘴假话,闭关不是有误,而是大功告成,成功跻身了洞府境,算是莲藕福地最早一拨中五境练气士,确实算是半个神仙老爷了,当下福地,灵气越来越充沛,登山修道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可以跻身中五境的得道之士,还是为数不多,个个金贵,关键是一步快步步快,资质最好的练气士,下一次停步,就该是莲藕福地遇到中等福地瓶颈之时。
白衣男子不看棋盘,微笑道:“帮白帝城找了个好胚子,还帮师兄又招来了那人下棋,我应该如何谢你?难怪师父当年与我说,之所以挑你当弟子,是看中师弟你捅马蜂窝的本事,好让我这个师兄当得不那么无聊。”
一旁站着的读书人两手空空,并无长剑在手,因为极远处的天地中央,有一道剑光撑起了天地。
老秀才笑道:“圣人处物不伤物,不伤物者,物亦不能伤也。”
若是那裴姓女子武夫,此次被亲王府攀了关系,招徕为供奉,岂不是连累南苑国京城愈发暗流涌动?
朱敛蹲在一旁,轻声安慰道:“如果少爷在这边,肯定会答应你。”
裴钱有些纠结,怕自己想得没错,看得也没错,但是出拳没轻重,事情做错。
周米粒也跟着。
故而宋集薪错失龙椅,只是藩王而非帝王,不是没有理由的。
同样是五份大道机缘之一,陈平安将那条小泥鳅送给顾璨,顾璨不但收下,并且接住了,没有任何问题。
周米粒在旁提醒裴钱,连那七境、八境瓶颈都一并问了。
第五座天下。
朱敛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可惜早年相逢之时,丁婴还是个小娃儿,等我好不容易回来,人又没了。不然倒是可以教他怎么当晚辈。”
那个魏蕴,不消停很久了。
顾璨独自赶路。
但是稚圭在夜幕中,独自离开了宅子,看了眼隔壁干干净净的院子,那些春联福字,拎着裙摆走出巷子。
董仲夏微微讶异,看来真不是那来自更大天地的谪仙人。
崔瀺说道:“那就听我一句劝,顾璨到了白帝城,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护着他不死就行,不要不做,也不用多做。”
裴钱拧住周米粒脸颊,一扯,周米粒立即歪头踮脚跟,轻轻拍打着裴钱的手指,含糊不清道:“么得这必要,么得必要了。”
周米粒摇头,一本正经道:“没有半点烦心事,所以愁啊。”
年轻人笑着站起身,“亲王府客卿,王光景,见过裴姑娘。”
魏氏先帝魏良正值壮年,却出人意料地退位给长子,新帝魏衍登基之后,大兴科举,将三姓渔户、西陕乐户、渝州丐户等大赦,取消“贱籍”,准许其子弟参加科举。再设武举,边关、军营子弟,祖上三代身份清白的江湖子弟,皆可参加选拔,诏书上明言,武举之立,在于提拔干将心腹之士,以为国用。第三事则是兴建山水祠庙,让礼部着手翻阅各州县地方志,拣选生前忠臣贤良,为其塑造金身,希望死后化为英灵,继续庇护一方风土。此外,南苑国魏氏皇帝,开始秘密扶植、拉拢修道之人,帮助压胜各地涌现的鬼魅精怪,防止后者为害一方,不然各地江湖豪杰,即便拳脚高明,可是面对这些从未打过交道的古怪存在,实在是有心无力,吃亏极多。
那王光景整个人身躯随之一弹起,再不敢装睡,站定后,战战兢兢道:“拜见老神仙。”
老秀才在云海之上,看着那些壮丽山河,啧啧道:“穷夫子搬家,搬书如搬山,架上有书方为富嘛。”
离开南苑国的最后一天,裴钱大晚上摸到了屋顶去。
朱敛转身望向那个躺在大街上打瞌睡的年轻神仙,默不作声。
裴钱那边,听了王光景一番弯弯肠子的言语,脸上神色如常,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泥瓶巷宅子正堂悬挂的匾额,怀远堂,则是大骊先帝的亲笔手书。
柳赤诚苦笑道:“哪里想到会被我接连碰到那么多个万一。”
裴钱听得脑阔儿疼,话也不好好说,不是搬靠山吓唬人,就是拽酸文,魏蕴怎么找了这么个傻了吧唧的客卿,到底是帮着亲王府招人还是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