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天底下人来人往,谁还不是个买卖人?”
不过宁姚与她私底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眉眼动人,便是叠嶂这般女子瞧在眼中,都快要心动了。
一开始叠嶂也会担心招待不周,处处亲力亲为,还是有次见着了陈平安如此,与客人笑骂调侃,甚至还让酒客帮着取来菜碟,双方竟是半点不觉得不妥,叠嶂这才有样学样。
听到这里,叠嶂问道:“你对范大澈印象很糟糕吧?”
叠嶂蓦然笑道:“最好的,最坏的,你都已经讲过,谢了。”
叠嶂走过去,忍不住问道:“有心事?”
“往细微处推敲人心,并不是多舒服的事情,只会让人越来越不轻松。”
陈清都眉头紧皱,脚步缓慢,走出茅屋,重重跺脚。
陈平安哑然失笑,将碗筷放在菜碟旁边,拎着酒坛走了。
若有客人喊着添酒,叠嶂就让人自己去取酒和菜碟酱菜,熟了的酒客,就是这点好,一来二往,不用太过客气。
陈平安今天喝酒真不算少了。
陈平安望向那条大街,大小酒楼酒肆的生意,真不咋的。
只是叠嶂很快就神采飞扬起来,“如果真有他喜欢我的那么一天,我也会只有成为了剑仙,再去浩然天下!不然就算他求我,我也不会离开剑气长城。”
陈平安高高举起一根中指。
若是真的完全不清楚,从头到尾迷迷糊糊,范大澈显然就不会那么恼羞成怒,显而易见,范大澈无论是一开始就心知肚明,还是后知后觉,都清楚,俞洽是知道自己与陈三秋借钱的,但是俞洽选择了范大澈的这种付出,她选择了继续索取。范大澈到底清不清楚,这一点,意味着什么?没有。范大澈兴许只是依稀觉得她这样不对,没有那么好,却始终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去解决。
站着一位身材极其高大的女子,背对北方,面朝南方,单手拄剑。
陈平安摇头道:“大掌柜这就真是冤枉我了。”
叠嶂干脆帮他拿来了一双筷子和一碟酱菜。
今天错过了,将来碰运气,也能遇上对的人,成为一双投缘的神仙道侣。可一旦运气不好,就只能再次错过。
陆陆续续来了客人,陈平安便让出桌子,蹲在路边,当然没忘记没揭开泥封的那坛酒。
城头之上,一袭白衣飘摇不定。
叠嶂无奈道:“陈平安,你其实是修道有成的商家子弟吧?”
叠嶂看着陈平安,发现他望向街巷拐角处,以前每次陈平安都会更久待在那边,当个说书先生。
陈平安今天没少喝酒,笑呵呵道:“我这堂堂四境练气士是白当的?灵气一震,酒气四散,惊天动地。”
“可如果这种一开始的不轻松,能够让身边的人活得更好些,安安稳稳的,其实自己最后也会轻松起来。所以先对自己负责,很重要。在这其中,对每一个敌人的尊重,就又是对自己的一种负责。”
叠嶂也笑呵呵,不过心中打定主意,自己得跟宁姚告状。
有酒客笑道:“二掌柜,对咱们叠嶂姑娘可别有歪心思,真有了,也没啥,只要请我喝一壶酒,五颗雪钱的那种,就当是封口费了!”
叠嶂抬起头,神色古怪,瞥了眼玉簪青衫的陈平安。
“年纪小,可以学,一次次撞墙犯错,其实不用怕,错的,改对的,好的,变成更好的,怕什么呢。怕的就是范大澈这般,给老天爷一棍子打在心坎上,直接打懵了,然后开始怨天尤人。知道范大澈为何一定要我坐下喝酒,并且要我多说几句吗?而不是陈三秋他们?因为范大澈内心深处,知道他可以将来都不来这酒铺喝酒,但是他绝对不能失去陈三秋他们这些真正的朋友。”
那是一个关于痴情读书人与嫁衣女鬼的山水故事。
陈平安笑道:“也对。我这人,缺点就是不擅长讲道理。”
叠嶂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慢饮起来。
叠嶂难得如此笑容灿烂,她一手持碗,刚要饮酒,突然神色黯然,瞥了眼自己的一侧肩头。
叠嶂喝过了酒,去招呼客人,她的脸皮到底还是不如二掌柜。
陈平安不喜欢这种女子,但也绝对不会心生厌恶,就只是理解,可以理解,并且尊重这种人生道路上的众多选择。
再者,分寸一事,叠嶂还真没见过比陈平安更好的同龄人。
范大澈理解?完全不理解。
陈清都看着对方身形的飘渺不定,知道不会长久,便松了口气。
叠嶂笑道:“先说说看。保证什么的,没用,女子反悔起来,比你们男人喝酒还要快的。”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与你说个故事,不算道听途说,也不算亲眼所见,你可以就只当是一个书上故事来听。你听过之后,最少可以避免一个最坏的可能性,其余的,用处不大,并不适用你和那位君子。”
就像陈平安一个外人,不过远远见过俞洽两次,却一眼就可以看出那名女子的上进之心,以及暗中将范大澈的朋友分出个三六九等。她那种充满斗志的野心勃勃,纯粹不是范大澈身为大姓子弟,保证双方衣食无忧,就足够的,她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