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规矩记在心上,就先学会了咋咋呼呼,难道就是好?在最需要记住规矩的年代,长辈却处处刻意与晚辈亲近,板栗不舍得,重话不舍得,我觉得很不好。”
本来在骑龙巷待久了,差点连自己的女子之身,石柔都给忘得七七八八,结果一遇到崔东山,便立即被打回原形。
郑大风嘀咕道:“山主大人破了境,就这样欺负人,那我郑大风可就要撒泼打滚了啊。”
陈灵均摇摇头,“就那样。”
两人下山的时候,岑鸳机正好练拳上山。
陈平安看了眼崔东山。
带着崔东山沿着那条骑龙巷台阶,去了趟泥瓶巷祖宅。
开了屋门,陈平安取出两根小板凳。
两人继续下山。
崔东山说了句雪上加霜的言语:“这就犯愁啦?接下来大师姐的武夫五境、六境就要走得更慢了,尤其是武胆一事,更需要从长计议,还真快不起来。”
不知道如今那个少年学拳走桩如何了。
郑大风浑身正气,摇头道:“不是大事,大老爷们,只要第三条腿没断,都是小事。”
陈灵均埋怨道:“山上好多事,老爷你这山主当得也太甩手掌柜了。”
陈灵均猛然坐起身,一脸匪夷所思,“当真?”
裴钱不肯挪窝,双臂环胸,冷笑道:“离间师徒,小人行径!”
说到这里,陈平安正色沉声道:“因为你会死在那边的。”
总之,陈平安绝对不允许是因为自己的“想不到”,没有“多想想”,而带来遗憾。
陈平安开口说道:“不生气。”
然后有些赧颜,说道:“师父一直在操持生意,岁数也大了,便晚些才会起床,今儿我来开门,以前不这样的。师兄去山里采药好些天了,估计还要晚些才能回骑龙巷。”
崔东山笑眯眯道:“你一个四境武夫,出门送人头吗?”
陈灵均便沉默下去,一直不敢看陈平安。
然后郑大风问道:“怎么,觉得落魄山缺打手,让我上上心?帮着落魄山长长脸?”
崔东山继续说道:“例如当年刘羡阳还是死了。”
陈平安叹了口气,“当然。既不想对曹晴朗的人生指手画脚,也不愿曹晴朗耽误了学业和修行。”
陈平安无奈道:“当然要先问过他自己的意愿,当时曹晴朗就只是傻乐呵,使劲点头,小鸡啄米似的,让我有一种见着了裴钱的错觉,所以我反而有些心虚。”
陈灵均吃瘪。
郑大风没有回去睡觉,反而出了门,身形佝偻,走在月色下,去往山门那边,斜靠白玉柱。
陈灵均笑道:“明白了。”
石柔怯生生道:“马上。”
岑鸳机不言不语,拳意流淌,心无旁骛,走桩上山。
陈平安笑着打招呼道:“酒儿,你师父和师兄呢?”
披麻宗竺泉心知肚明,但是涉及宗门兴亡的大事,竺泉依旧没有仗着香火情,得寸进尺,甚至开口暗示都没有,更不会在陈平安这边碎碎念叨。
陈灵均小跑过去开了门,蹑手蹑脚来到崔东山身后揉肩膀,轻声问道:“崔哥,任劳任怨坐了一夜,哪里乏了酸了,一定要与小弟讲啊,都是相亲相爱的自家人,太客气了就不像话!小弟这手上力道,是轻了还是重了?”
郑大风笑道:“知道不会,才会这么问,这叫没话找话。不然我早去老宅子那边喝西北风去了。”
郑大风叹了口气,先前故意提及崔诚武运一事,陈平安神色如常。
陈平安站起身,“我去趟骑龙巷。”
其中周米粒正式成为落魄山右护法,会不会惹来某些人心浮动,也是陈平安必须去深思的。
陈平安点头道:“说明朱敛收徒的眼光好。被你带坏的落魄山歪风邪气,就靠岑鸳机扳回一点了。要好好珍惜。”
陈平安点头道:“酒儿脸色可比以前好多了,说明我家乡水土还是养人的,以前还担心你们住不惯,现在就放心了。”
陈灵均端坐提笔,铺开纸张,开始听陈平安讲述各地风土人情、门派势力。
一直在那边探头探脑的裴钱悻悻然站起身,“师父,方才走半路,听着了蛐蛐叫,抓蛐蛐哩。这会儿跑啦,那我可真睡觉去了。”
陈平安拍了拍陈灵均的肩膀,“崔东山说话难听,我不帮他说什么好话,是真的难听。但是你不妨也听听看,除了那些无理取闹,每一句我们觉得难听的话,多半就是戳中了心窝子的言语,我们可以脸上不在意,但是心里得多嚼嚼,黄连味苦,但是可以清热清心。大道理我就说这么多,反正此次分开后,就算我想说,你想听,都暂时没机会了。”
裴钱这才气呼呼跑了。
陈平安便与崔东山第一次提及赵树下,当然还有那个修道胚子,少女赵鸾,以及自己极为敬佩的渔翁先生吴硕文。
郑大风似乎有些心动,揉着下巴,“我会考虑的。”
陈平安笑着取出笔墨纸张,放在桌上,“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可能说得细且杂,你要是觉得十分重要的关键人事,便记下来,以后动身赶路,可以随时拿出来翻翻看。”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