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出那么大一个笑话来。又不是要他们结为神仙道侣,只不过就是多出一纸婚约罢了。这么个纸上名头,又不会对两人有任何实质性约束,换成是他刘幽州,只要价格公道,他都能自己把自己卖了。
裴钱伸手一抓,就将周米粒手中那根行山杖抓在自己手中。
不愧是骑龙巷压岁铺子的右护法,忠心耿耿。
刘幽州挣扎起身,坐在地上,不再说话。
她一脚站在松树高枝的纤细枝头上,一脚踩在自己脚背上。
大骊旧五岳的五尊山神,其中四尊都被调离山头,去往宝瓶洲别处占据某座山岳,所以除了籍籍无名的那位顾氏阴神,还有三位大骊本土山神劳苦功高,得到了按部就班的升迁,哪怕不是五岳正神,可也已经成为了仅在新五岳之下的宝瓶洲第一流山君神祇。
裴钱点点头,“二楼那老头儿觉得也是如此,说他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撑死了大后天,兴许就无法传授我更多的拳法了。说这话的时候,那叫一个老泪纵横唉,不过那双浑浊老眼当中,又充满了后生可畏的目光……”
郑大风眼皮子一跳,大义凛然道:“下棋下棋,钱财一事,听天由命,随缘随缘。”
那头整天就知道上蹿下跳的左护法,就很欠揍了。
岑鸳机知道裴钱最近一直在二楼那边练拳。
裴钱在屋子里边呲牙咧嘴了半天,蹦蹦跳跳,舒展筋骨后,这才假装一脸神清气爽地走出一楼,陈如初和周米粒坐在门口两只小竹椅上。
周米粒耷拉着脑袋。
岑鸳机一个愣神功夫,下一刻就被人一拳击中后背,往山下坠去。
刘幽州长这么大,唯一一次挨他爹的耳光,是一次某个喜欢昧良心挣黑心钱的世交家族出事后,他帮着那个哭着喊着求他的可怜朋友,借了一笔钱给他和家族渡过难关,还安慰了几句,为朋友骂了几句那个罪魁祸首的不是,当然该有的分红,他刘幽州得一颗钱不少分到手。结果那个朋友前脚刚走,刘幽州他爹就露面了,一巴掌打得刘幽州满脸是血,问刘幽州知不知道错在哪里,刘幽州说不该借钱,结果又挨了一耳光,扑倒在地。
因为她的拳意增长,只会远远慢于他曹慈。
可惜对方是那个从中土神洲远游至此的曹慈。
青衣小童先前看了会儿棋局,越看越犯困,便趴在石桌旁边呼呼大睡,流了一桌子的口水,郑大风便按住那颗脑袋,手腕一拧,将陈灵均的脸颊擦拭干净口水,再将脑袋离着棋盘推远一点。
只见她一手负后,一手轻轻握拳,脚踝一拧,砰然一声,地上尘土飞扬。
裴钱无比清楚,这个岑姐姐每天练拳十分用心,昼夜不停,山上山下来回走,老厨子总说这才是练拳之人该有的坚韧心性。
刘幽州便想着这位极有可能是天下最强六境的女子,需不需要什么法宝,他刘幽州这儿有不少,只管拿去,哪怕她自己用不着,可离乡多年,这趟回了家,家族当中难道还没几个晚辈?就当是过年送给孩子们的压岁钱嘛。
有担当。
男人冷笑道,在商言商有什么错,天底下最干净的就是钱。
刘幽州立即嚎啕大哭起来。
曹慈的每一境,都是前无古人的武学境界。
看样子得认真才行了,不然被岑鸳机一拳打个半死咋办?
朱敛和郑大风站在台阶上,面面相觑。
肩并肩坐在陈灵均对面的两个小丫头,黑衣小姑娘周米粒,与粉裙女童陈如初。
落魄山附近,便多出了一位来自藩属黄庭国的新刺史,州城隍也有了,而那处悬挂秀水高风匾额的府邸,顾氏阴神按功升迁,好像一步登天,成为了大骊旧北岳的山君,而那位嫁衣女鬼也重返自家府邸,深居简出,只有绣江水神,偶尔会拜访一二。
裴钱便有些心慌,弄啥咧,咱们你来我往,学他大白鹅,走个样子就行了啊。
周米粒立即咳嗽了一声。
裴钱脚尖一点。
二楼崔诚呵呵笑道:“大半夜练拳,是不是也不错?”
想要看出一些拳法神意来。
刘幽州翻了个白眼。
崔诚说道:“不管你心情如何,再不滚远点,反正我是心情不会太好。”
崔诚说道:“看自己心情。”
周米粒双臂环胸,“巧了,也是来自北俱芦洲,是一个叫哑巴湖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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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初告辞一声,收起了瓜子,然后带着周米粒一起跑去竹楼那边。
落魄山上,朱敛与郑大风下着棋,
那女子赤脚白衣,暂停出拳,低头弯腰,双手撑膝,大口呕血。
先前曹慈第一句话,是在那刘幽州说话之后。
在那之后,年轻女子便咬牙坚持,愤然出拳。
一位曾经以天下最强五境破开瓶颈的年轻女子,凭借着一种世间独有的天赋,才能够在此漂泊不定,居住多年。
曹慈嗯了一声。
事实上,还真被他看出了不少。
可是面对这位年纪比她还小的金身境武夫,她已经递出数千拳,但是无一例外,都被对方已自身拳意抵消。
竹楼那边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