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横空出世的人物,哪怕在他这个师伯眼中,也是惊才绝艳的存在了,打造出一座类似中土龙虎山的道脉,声势鼎盛,最后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所幸这位师侄的几位弟子,在孙道人离开青冥天下的时候,混得都还算不错,各有道脉旁支一直传承下来。
若是山泽野修,估计不可抑制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伤人再夺宝,富贵险中求,争取占尽便宜。
正是云上城沈震泽的两位嫡传弟子。
孙道人觉得有点意思,笑道:“修道之人,心境如此破碎不堪,比那修修补补的长生桥还不如,你到底是东一锄头西一担粪的庄稼汉子,还是修习长生久视之法的练气士?不是贫道境界比你高,便要对你指手画脚。实在是你这心路,大道也有,可惜岔路太多,崎岖蜿蜒,你这么继续走下去,便是当了浩然天下的剑仙,也很难做到一剑斩断因果线。越斩越乱罢了。”
桓云叹息一声,折返回去,找到了那两个年轻人,递出那支白玉笔管,按照与那龙门境供奉的约定,说道:“许供奉已经死了。”
白璧又说道:“高陵,我保证你可以当上芙蕖国武将第一人。”
陈平安立即懂了,脱口而出道:“道长道长。”
尸体合二为一,跪在地上,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沉默。
其余熬过半旬侥幸没死之人,根本不敢再作停留,纷纷逃散。
黄师扯了扯嘴角,“不管你是谁,我还算信得过你,或者说趁着运气不错,赌一把大的,我愿意将行囊当中的大半物件卖给你,我只收神仙钱,凑足了,买颗兵家甲丸,当然不是神人承露甲,而是一副金乌经纬甲,然后再买一把早就相中的法刀。我就可以去做应该做的事情了。”
陈平安无奈苦笑:“只能慢慢来。”
陈平安欲言又止。
陈平安摇头道:“别惹我,各走各的,咱们都惜点福。”
就算是欺师灭祖又如何,大道之上,这等福缘,任你转世投胎千百回,能遇上第二遭吗?
黄师懒得再开口了。
比得整座青冥天下的前十人吗?
桓云,孙清,白璧三人率先清醒过来,皆是茫然了片刻,然后竭力稳固各大关键气府的灵气,仔细查探本命物的动静。
陈平安有些迷糊。
孙道人摇头道:“那你真该多读一读道门典籍,学一学什么叫虚舟蹈虚。”
孙道人抚须而笑,轻轻点头,十分满意了,提醒道:“半炷香过后,光阴长河重新流转。”
陈平安便再无小问题想问。
彩雀府好像成了最大的赢家,最少也是之一。
都有些心情沉重。
孙道人冷笑道:“贫道的师弟,早年带你走上修行之路,虽说贫道这一脉,对于恩怨情仇一事,从来看得淡漠,可你这头当畜生的,都不晓得稍稍感恩一二,就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了。”
饶是陈平安这种脸皮不薄的,也有些脸红了,只是没耽误他弯腰捡起,斜挎在身。
不过陈平安中途“顺路”跑了趟藻井那边,竟然留在原地,灵气依旧盎然,可惜又是一样搬得起、带不走的物件。
但是那个倒地不起的“孙道人”,却灰飞烟灭了。
孙道人对这些看似好话的混账话,不愿多管。
桓云说道:“与我一起返回云上城,听凭你们城主沈震泽发落。”
陈平安摇头道:“就只是看看,因为没必要拦。”
柳瑰宝和师父孙清,白璧立即联手高陵,各自争抢到了一只装满仙府宝物的沉甸甸包裹。
然后行出去十数里后,发现山野小径的路旁高枝上,站着那个背负大行囊的老熟人,金身境武夫黄师。
桓云淡然道:“里边那两桩机缘可不小,说不得方寸物碎了,一样不会毁掉那副仙人遗蜕和法袍。但是听我一句劝,你真要这么做了,我就让你死在当场,然后我桓云一人去跟沈震泽赔罪便是。”
疑心一起,便要疑神疑鬼。
白璧笑道:“确实如此。他们身上的机缘,你们二人平分。”
笔直贴在额头上,难免遮掩视线,若是横着贴符,便更好了。
两人就这么分道扬镳。
同一个长字,不同的讲法。
孙道人将那狄元封和詹晴竟是一并收入了袖中乾坤,然后化虹而起,破空而去。
不但如此,武峮心底处有一个念头,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可怕的想法,当武峮扪心自问,自己若是拥有那位年轻剑仙的手段和修为,那么身边修行资质、大道福缘都令人艳羡的孙清,柳瑰宝,还能不能活着返回彩雀府?
黄师笑道:“我知道是你。”
白璧怅然若失,能说话,却没有开口。
孙清笑道:“一个能够跟刘景龙当朋友的人,不至于如此下作。”
黄师笑道:“有了这些符箓,我还卖给你做什么?就你那生意经,我能不亏本?”
可黄师这般铁石心肠、行事更是心狠手辣的武夫,竟是嘴唇颤抖起来,双拳紧握,黄师松开一拳,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抹了把脸。
三人来,三人走,齐齐整整,而且都谈不上怎么受伤。
两人同时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