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青山绿水,一直束手束脚,一旦被他真正坐镇小天地,估摸着也该修出一个天圆地方的道果了。
男子笑道:“不然?”
男子毫不犹豫就交出那件方寸物,感激道:“有劳许供奉。”
他答道,看道家典籍,生中有死,有点冷。看佛家经文,苦中有乐,有点热。看儒家经义,规规矩矩,有点烦。
女子惨然道:“等到水幕消失,然后再被拿走?”
又有孙道人宝塔铃骤然破碎的铺垫,陈平安甚至猜测此地幕后人,说不得就是一头大妖,只是碍于某些老旧规矩,无法随心所欲行事,例如那一缕凌厉剑气的存在,极有可能就是一种束缚和掣肘。
是两个道理。
不是不想说点什么,而是无话可说。
其实那些人若是能够精诚合作,摒弃成见,选择共同破局,再加上那一缕剑气存在,他便要麻烦许多。
那位风尘仆仆赶来的龙门境供奉,他们两人真正的护道人,飘落在两人身侧,神色凝重,缓缓说道:“不如将那白玉笔管交予我,我来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
云上城那对年轻男女,心情越来越沉重。
片刻之后,两人一起琢磨困境,试图打破当下死局,可惜两人还是没能商议出一个所以然。
付出些代价,无非是消磨几十年光阴积攒下来的表面修为而已,对于他这种存在,光阴不值钱,砥砺道心,修行道法,才最值钱。
陈平安说道:“还是算了吧,怕你再偷偷给我上一拳,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男子无奈道:“桓云终究不是自家人,现在我们能够相信的人,就只有许供奉了。”
只是离去之前,丢了三张符箓过去,全部都是隐匿身形的驮碑符。
说来可笑。
一次那人难得开口言语,询问看书看得如何了。
老人打开一本书页薄如蝉翼的书籍,内容以细微近乎不可见的蝇头小楷写就,期间还夹杂着一页页修士画像。
高大老者最想要去拜访的,不是什么三教圣人,而是那座诸子百家当中的小说家修士,他们坐镇的白纸福地。
陈平安只希望孙道人舍了机缘宝物,能够暂时保住一条小命。
不过有了一番计较。
只不过可能吗?
那一剑,真是至今想来,也会让人觉得背脊生凉,肝胆欲裂。
黄师心中愈发狐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境界?精通符箓的龙门境修士,还是一位金丹地仙?”
接下来陈平安打算沿着山脚河水,绕回前山,然后寻一个机会,去山脚白玉拱桥那边看看,不用着急赶路。
绝无可能。
修行路上,看似机缘一物,由于与法宝挂钩,往往最诱人,最直观,好像谁得机缘越大,谁就越是修道胚子。
因为陈平安对于这座遗址的认知,在装神弄鬼的那一幕出现之后,将那位隐藏在重重幕后的本地“老天爷”,境界拔高了一层。当时自己能够成功逃离鬼蜮谷,是毫无征兆行事,京观城高承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此地那位,兴许已经开始死死盯住他陈平安了。
女子容失色。
孙道人接住符箓过后,再一抬头,墙头之上已经没了那位陈道友的踪迹,感慨万分道:“患难见真心啊。”
中土神洲去不得,高人太多,最北边的皑皑洲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者当下真正关注之人,不是那三位金丹地仙,是其他三人。
此地灵气充沛,尤其是水运浓郁,可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大千气象。
至于南边的宝瓶洲,先前听那些修士在外边山头的闲聊,除非绕路,不然就需要经过北岳地界,那尊北岳正神,一旦跻身了玉璞境,就相当于一位仙人境修士了。
说了没人听,听了没人信。
只不过当时陈平安没有问出口,然后自己就有了答案。
一旦真身显露,那缕残留剑气就不会客气了,甚至可以循着痕迹,直接杀入茫茫白雾当中。
木秀出于林,与秀木归林中。
随着这座天下的修道之人,闯入此地,像那武夫黄师,行事一个比一个肆无忌惮,一次次打碎木像,事后他又缝缝补补,重新拼凑起来,对那人仅剩的些许敬畏之心,便随之消磨殆尽。
黄师思量片刻,说道:“先撤出这座山头,我们争取不被合力围杀,如何?这自然是最坏的局面,不过当下你我处境,想得坏一些,没有错。”
总不能去给大骊宋氏当个小小供奉吧,如果知道消息更早,宝瓶洲新五岳山神尚未确定,去捞个山岳正神当当,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则是最有意思的一个,所以就成了必须死的一个。
崔瀺无比笃定的天下大势,当时陈平安便想要询问大骊国师,为何不将此事告诉某些人,或是直接昭告天下。
藕福地当年也是差不多境地,厮杀天昏地暗过后,那位臂圣程元山,一场架没打,不但活到了最后,如果不是没能按时登上城头,不然还白白捞取一桩飞升到浩然天下的福缘。
到了这一刻,陈平安除了恨剑山的仿剑,将来必须购买两把之外,便又想要多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