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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对。
与顾祐对峙之人,是这拨割鹿山刺客的领袖,身为元婴修士,可面对这位青衫老者,那张面具四周,渗出细密汗水。
陈平安欲言又止。
老人笑道:“你这一身拳意,还凑合。六步走桩,过百万拳了吧?”
顾祐淡然道:“心动也是动。动静之大,在老夫耳中,响如擂鼓,有点吵人。”
陈平安缓缓说道:“仿佛观拳如练剑。”
顾祐说完这些,双手负后,仰头望去,似乎有些缅怀神色。
一袭青衫长掠而来,到了山头这边,弯下腰去,大口喘气,双手扶膝,当他停步,鲜血滴落满地。
在这之外,好人也会杀好人。
哪怕当年在落魄山二楼,面对崔诚,陈平安对于这部相依为命的拳谱,始终十分推崇。
陈平安只敢话说一半,缓缓道:“拳意宗旨,极高。”
陈平安点头道:“会的。”
陈平安摇头道:“十四岁左右,才开始练拳。”
许多不涉及大是大非的事情,并未真正知情,妄加评论,或是指点江山,其实没多大的问题,但是切莫觉得当真就已经对错清晰,善恶分别。
陈平安苦笑道:“顾前辈,真不成。”
正是武夫顾祐,以双拳打散十数国山上神仙,几乎悉数被此人驱逐出境。
就在于坏人杀好人,好人杀坏人,坏人也会杀坏人。
例如先前生死一线之间,被他故意以拳意死死盯住,那么境界悬殊的陈平安如果还敢拳意松懈,稍稍心有杂念,转去抖搂一些里俏的玩意儿,也就是他顾祐临时加重一拳的事情,然后就再无然后了。
顾祐思量片刻,“其实还可以加上天地桩。”
大坑上边,响起一个嗓音,“总算睡饱了?”
老人感慨道:“寿命一长,就很难对家族有太多挂念,子孙自有子孙福,不然还能如何?眼不见为净,大多会被活活气死的。”
近一些的,杏巷马家。大骊太后。
下一刻,顾祐一手负后,一手掐住那元婴修士的脖子,瞬间提起,顾祐也不抬头,只是平视远方,“先动者,先死。”
顾祐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很怪的问题。
活着,想要去的远方,还在远方等待自己,真好。
顾祐问道:“一座过街老鼠的割鹿山,就可以威胁老夫了?谁给你的胆子?猿啼山嵇岳?”
陈平安哑口无言。
三位割鹿山刺客已经开始疯狂逃命,有人御风远游,有人贴地飞奔,有人祭出神通,化作青烟飘散。
顾祐摇摇头,示意年轻人无需多说。
顾祐曾言,天大地大,神仙滚蛋。
元婴修士脸色微变,“顾前辈,我们此次会聚在一起,当真没有坏规矩。先前那次刺杀无果,就已经事了,这是割鹿山雷打不动的规矩。至于我们到底为何而来,恕我无法泄密,这更是割鹿山的规矩,还望前辈理解。”
元婴修士苦笑道:“顾前辈,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想到最后,陈平安捧着养剑葫,怔怔出神。
三拳下去,一月之内能够恢复到六境之初的修为,就算万幸了。
陈平安死死瞪大眼睛,追随着青衫长褂老者的身形。
陈平安回答道:“不是真的怕死,是不能死,才怕死,好像一样,其实不同。”
大坑边缘,出现青衫长褂布鞋,正是那位老武夫。
一如读书识字之后的抄书写字。
所以别人不知死活当面说一些溜须拍马的言语,不过弄巧成拙,相当于求他顾祐出拳而已。
陈平安顿时心中了然,自己的拳法根本,还是当年泥瓶巷顾璨赠送自己的拳谱,所以他直接问道:“那部撼山拳谱?”
陈平安一头雾水,从头到尾都是。
顾祐随手一弹指。
还有一些需要再看一看的。
留在原地的割鹿山修士,躬身抱拳道:“拜见顾前辈。”
顾祐收拳站定,问道:“如何?”
陈平安摇摇坠坠站起身,身形不稳,但是拳意却极其端正。
更有一些隐藏在重重幕后的。
老人手中那位元婴修士的身上法袍,传出一阵阵细密的撕裂声响。
不会死,无非是莫名其妙挨了九境一拳,倒地不起,注定毫无收获。
大概每一位行走江湖之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遗憾和惦念。
至于拳罡落在何处,结果如何,陈平安根本不用也不会去看。
竹楼崔老头又没在这边,自己没理由帮他白白挨上一拳。
很简单,昔年大篆王朝的护国武夫顾祐,最重规矩。再就是只要他选择出拳杀人,必然挖地三尺,斩草除根。
顾祐思量片刻,“很简单,我放出话去,答应与嵇岳在砥砺山一战,在这之前,他嵇岳必须杀绝割鹿山,给他一年期限好了。嵇岳在猿啼山的那帮徒子徒孙,一定会很高兴,可以跟你们玩猫抓耗子的游戏。”
老人布鞋一脚踏出,随后六步走桩瞬间走完,一拳递出。
一位元婴修士金丹元婴齐齐粉碎后的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