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会想要吃西瓜吗?”
神色肃穆的金甲神人摇头笑道:“以前是规矩所束,我职责所在,不好徇私放行。那对夫妇,该有此福,受先生功德庇护,苦等百年,得过此江。”
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类似的摊子,在地上摆满了陶泥娃娃、小瓷人,一文钱便可与摊主换取竹编小环、或是两文钱一只大折柳圆环,人满为患,也会有大人帮着孩子丢掷竹环、柳环,一有大人套中那些陶泥、瓷器小人儿,身边的孩子们便要欢天喜地,手舞足蹈。
年轻夫妇下车后,再次伏地跪拜,竟是三磕九叩的大礼。
隋景澄只觉得怪事连连,年轻夫妇听到了这句话后,竟是如获大赦,又像是醍醐灌顶,竟然又要虔诚下跪。
陈平安招手让隋景澄坐在身边,让她翻书浏览,隋景澄迷迷瞪瞪,照做而已,陈平安很快让她收起小册子,说道:“这门仙家术法,品秩不低,只是不全,当年赠书之人,应该对你期望极高,但是无法又让你的传道人,又当你的护道人,所以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
隋景澄一双秋水长眸,满是含蓄笑意。
陈平安去了隔壁敲了敲门,说要去县城酒肆坐一坐,打算买几壶酒水。
陈平安再次睁开眼,微笑不语。
隋景澄听得一惊一乍。
一天黄昏中,经过了一座当地古老祠庙,相传曾经常年波涛汹涌,使得百姓有船也无法渡江,便有上古仙人纸上画符,有石犀跳出白纸,跃入水中镇压水怪,从此风平浪静。隋景澄在那边与陈平安一起入庙烧香,请香处的香火铺子,掌柜是一对年轻夫妇,后来到了渡口那边,隋景澄发现那对年轻夫妇跟上了马车,不知为何就开始对他们伏地而拜,说是祈求仙人捎带一程,一起过江。
陈平安转头笑道:“有老掌柜这种世外高人坐镇酒肆,应该不会有太大麻烦。”
陈平安笑道:“没有错,但是也不对。”
隋景澄睫毛微颤。
马车绕过了五陵国京城,去往北方。
难怪那位前辈也曾言,想脉络,讲道理,推敲世事,从来不是什么省心省力的事情。
这位前辈,是真的只死记硬背了一些先手定式罢了。
然后当马车驶入一条小径,正要询问那对夫妇根脚的隋景澄,蓦然瞪大眼睛,只见涟漪阵阵,有手持铁枪的金甲神人站在道路之上。
隋景澄确实心有余悸。什么被曹赋师父炼化为一座活人鼎炉,被传授道法之后,与金鳞宫老祖师双修……
隋景澄头戴幂篱,掩嘴而笑,侧过身坐在车厢外,晃着双腿。
隋景澄伸手擦拭额头汗水,然后手背抵住额头,摇头道:“都想不明白。”
隋景澄突然想起一事,犹豫了许久,仍是觉得事情不算小,只得开口问道:“前辈,曹赋萧叔夜此行,之所以弯弯绕绕,鬼祟行事,除了不愿引起大篆王朝和某位北地小国皇帝的注意,是不是当年赠我机缘的高人,他们也很忌惮?说不定曹赋师父,那什么金丹地仙,还有金鳞宫宫主的师伯老祖,不愿意露面,亦是类似拦路之时,曹赋让那持刀的江湖武夫率先露面,试探剑仙前辈是否隐匿一旁,是一样的道理?”
只是他瞥了眼桌上幂篱。
隋景澄迷迷糊糊反问道:“怎么办?”
门房老者似乎熟稔这位公子哥的脾气,玩笑道:“二公子为何不亲自护送一程?”
那人笑道:“几个月要不要也说说看?”
隋景澄一脸茫然。
陈平安点点头。
隋景澄忍不住羞赧说道:“前辈真是未卜先知。”
陈平安再次抱拳,笑着告辞,返回马车,缓缓驶过那位坐镇江河的金甲神灵。
陈平安开始闭目养神,双手轻轻扶住那根小炼为青竹模样的金色雷鞭。
因为仅是大篆王朝就有五人之多,据说这还是隐去了几位久未露面的年迈宗师,青祠国唯有萧叔夜一人位列第九,民风彪悍、兵马强盛的金扉国竟然无人上榜,兰房国更是想都别想了,所以哪怕在榜上垫底,这都是王钝老前辈的莫大殊荣,更是“文风孱弱无豪杰”的五陵国所有人的脸上有光。
就像李槐每次去拉屎撒尿就都陈平安陪着才敢去,尤其是大半夜时分,哪怕是于禄守后半夜,守前半夜的陈平安已经沉沉酣睡,一样会被李槐摇醒,然后睡眼惺忪的陈平安,就陪着那个双手捂住裤裆或是捧着屁股蛋儿的家伙,一起走远,那一路,就一直是这么过来的,陈平安从未说过李槐什么,李槐也从未说一句半句的感谢言语。
可是乡野孩子,的的确确是不太习惯与人说谢谢二字的。就像那读书人,也确确实实是不太愿意说我错了这个说法的。
这段时日,颠沛流离好似丧家犬,峰回路转,跌宕起伏,今夜之事,这人的三言两语,更是让她心情大起大落。
不过终究李槐是上了心的,所以谁都看得出来,当年一行人当中,李槐对陈平安是最在乎的,哪怕这么多年过来了,在书院求学多年,李槐有了自己的朋友,可他对陈平安,依旧是当年那个窝里横和胆小鬼的心态,真正遇到了事情,头一个想到的人,是陈平安,甚至不是远在别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