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修士随着祖师范巍然一起飘然落地,来到近乎废墟的渡口上。
范巍然哈哈大笑。
湖君殷侯见那人没了动静,问道:“是想要善了?”
范巍然微微一笑,朝晏清低声道:“如何?”
再一看。
那人微笑道:“是不是有些累了?那就换我来?”
晏清嗯了一声。
双方这都搏杀多久了?
晏清对那少女微微一笑。
坐镇苍筠湖千年水运,辖境大如北俱芦洲的那些小藩国了,想必这么多年下来,都是这么笑看人间的?成精得道封正,修成了水神手段,这辈子就还没掉过眼泪吧?
比那根青翠欲滴的行山杖还像行山杖。
只是她眼神始终凝视着苍筠湖湖面那边的动静,方圆百丈皆茫茫的水雾大阵,骤然间如同被人拽起的一张渔网,变得只有十余丈大小,但是水雾也随之愈发浓稠如水,金色大蟒与碧绿巨蛇竟是一左一右,直接一头撞入了阵法之中。
范巍然又说道:“何况那位湖君,天生肉身强横,不是我们练气士可以媲美的,畜生嘛,皮糙肉厚。”
那条由武夫纯粹真气显化的火龙挪动庞大身躯,缓缓转身,悠悠离去。
殷侯后背心处如遭重锤,拳罡倾斜向上,打得这位湖君直接破开水面,飞入空中。
当那人站定之时,手中多出一块稍大的金身碎块。
祖师看样子是不打算掺和今夜厮杀了。
再者范巍然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早些年没当上宝峒仙境门主的时候,只要是她带队下山游历,就没有哪次不死几位修士的,至于时运不济的江湖武夫,更是人数众多,范巍然还喜欢虐杀敌人,曾经有一位惹到宝峒仙境游历弟子的六境江湖宗师,被范巍然找上门去,以法宝打倒在地后,老妪就站在那家伙身边,一脚一脚踩下,从脚到头,将其踩成一滩肉泥。
范巍然微笑道:“不这么抬抬价,殷侯即便乖乖交出了暮寒河神位,也会怨气难平,以殷侯的城府和手腕,一定会打压得新河神沦为一个废物,我们宝峒仙境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天天听一位别国地界的自家河神诉苦,到时候管还是不管?”
晏清心中大震。
晏清虽然不理红尘俗事,但是一座苍筠湖辖境,附庸不过是总计三河两渠,交出一个河神神位已算诚意十足,如果再拿出一个藻溪渠水神,加上芍溪渠本就算是荒废了,若是湖君殷侯真答应下来,简直就是在自己身上钉入了两颗眼中钉、肉中刺,一渠一河两位银屏国正统神祇,又有宝峒仙境作为靠山,湖君殷侯就完全失去了随便打杀的权利,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点道理,湖君殷侯自然明白,何况还会涉及大道根本,瓜分掉了苍筠湖的大量山水气运,换成晏清也绝对不会贸然答应下来。
山水神祇的主动为恶,作祟一方,与修道之人的不行善,漠视人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只是大浪临近那位手擎华盖的金人侍女附近,便像是被城池高墙阻拦,化作齑粉,浪层层叠叠,纷纷被那层金色宝光阻拦,如无数颗雪白珍珠乱弹。
而且与那个坐第一把交椅的黄钺城城主,实力相差无几。
晏清点头。
湖上猛然间出现一条身长百丈的巨大蟒蛇,已经生出四爪,高高抬起头颅,张开大嘴,朝湖面上吐出一道碧绿光柱。
晏清嗤笑不已。
又是一颗河神金身碎块,被那人握在手中。
一线划开,将那条由河神金身坐镇的水龙从头颅起始,一路开膛破肚。
范巍然转身望向苍筠湖,以心湖涟漪告之晏清,“好戏上场了。能够将殷侯打得人身幻象全毁,只得真身现行,必然是一位金身境宗师无疑。难得难得,山下十数国的江湖,已经两百年不曾见到传说中的金身武夫了。晏丫头,跟此人交手,一定要注意一点,千万别被近身,别学那一味托大的湖君殷侯,会吃亏的。放着仙术和法宝不用,赤手空拳与那武夫比拼气力大小,不是蠢吗?”
至于芍溪渠主掌控的那条墨黑色水龙,正浮在岛屿外边的湖面上,隐匿于龙宫中的渠主皮囊,在一张蒲团上摇摇欲坠,这位芍溪渠主脸色雪白,只觉得一身骨头都要被打烂了。
苍筠湖上,一座岛屿被湖君殷侯的真身蛇蟒,以大尾犁出一条巨大的沟壑。
却被一掌抵住头颅,丝毫不得前移。
晏清躬身道:“晏清拜见祖师。”
那人双指捻住了一张金色材质的仙家宝箓,才燃烧小半。
范巍然笑道:“上岸观战。”
只是皮囊在此,以便近水楼台汲取龙宫的充沛水运,三位河渠水神真正的金身,已经完全融入三条水龙当中。
陈平安瞥了眼更远处的宝峒仙境修士,摆明了是要坐山观虎斗,其实有些无奈,看来想要赚大钱,有些悬了。这些谱牒仙师,怎么就没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心肠?都说吃人家的嘴软,刚刚在龙宫宴席上推杯换盏,这就翻脸不认人了?随手丢几件法器过来试试自己的深浅,不算难为你们吧?
晏清神色复杂,轻声道:“老祖小心。”
这让本来还藏藏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