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出一辙,晕死过去,大半头颅陷入地底。
陈平安听到这里,问道:“那火神祠神祇与城隍庙关系如何?”
陈平安从袖中取出一粒莹莹雪白的兵家甲丸,还有一颗表面篆刻有密密麻麻符图的朱红丹丸,这便是鬼斧宫杜俞先前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偷袭来着,丹丸是一头妖物的内丹炼化而成,功效类似当年在大隋京城,那伙刺客围杀茅小冬的致命一击,只不过那是一颗货真价实的金丹,陈平安手上这颗,远远不如,多半是一位观海境妖物的内丹,至于那兵家甲丸,想必是杜俞想着不至于玉石俱焚,靠着这副神人承露甲抵挡内丹爆炸开来的冲击。
杜俞欲哭无泪。
陈平安视线转移,望向随驾城方向,似笑非笑。
陈平安侧过头,但是手上却加重了力道,罡气愈发凝练,竟是浓稠似水欲结冰的惊人气象,陈平安以竖耳聆听状,问道:“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听不清楚。”
据说在苍筠湖高高在上的湖君大人,生平最怕的就是那些飞剑取头颅的剑仙!
杜俞袖中空空,从爹那边借来的那副神人承露甲没了,从娘亲那边苦苦求来的炼化妖丹,也没了,他的心肝肠子疼得都要扭在一起了,只是一想到三魂七魄被人拘押在手的磨难,杜俞更是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心神不定,魂魄不安,这就是魂魄离体的后遗症,接下来几十年都要好生休养才行,这趟随驾城之行,算是莫名其妙就栽了个大跟头,伤了大道根本不说,回去鬼斧宫该怎么跟爹娘解释,又是大麻烦。
杜俞一咬牙,“那我就赌前辈不愿脏了手,白白沾染一份因果业障。”
真是一粒水运精华凝聚而成的珠子?
陈平安点点头,将那枚甲丸也收入袖中,然后轻轻一弹指,侍女直挺挺后仰倒地。
渠主夫人既心惊心疼,又有一些庆幸,水运精华,这可是水神修行的大道根本之物,只是比起命丧当场,总归是划算的。她赶紧伸出一根手指,抵住眉心处,一点湛青色精光绽放,然后一条金线如溪涧从山顶峡谷倾泻而下,绕过肩头,沿着手臂,一路往手腕处流泻,最终她托起一掌,蹦出一颗碧绿水珠来,轻轻往陈平安那边一推,抹了抹额头汗水,她笑道:“仙师说借,真是羞杀奴婢了,这三四两水运精华,当是奴婢侥幸得遇仙师,一份小小的见面礼。”
陈平安冷笑道:“不然我去?”
陈平安说道:“你今夜只要死在了苍筠湖边上的水仙祠,鬼斧宫找我不易,渠主夫人和苍筠湖湖君找我也难,到最后还不是一笔糊涂账?所以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什么泄露师门机密,而是担心我知道了画符之法和相应口诀,杀你灭口,一了百了。”
杜俞其实心更凉。
苍筠湖那位湖君,是她们银屏国数一数二的高品水神,便是遇上了几位山岳之主,也可平起平坐,对于随驾城那座城隍庙,素来瞧不起,尤其是那位火神祠神灵,曾经与渠主夫人结怨,斗法一场,湖君大人差点就要驾驭湖水,摆出水淹随驾城的架势,逼迫水神祠神祇现身,当着一城百姓的面,磕头认错,后来是被一位白发苍苍的过境剑仙从中斡旋,才就此作罢。但是湖君对随驾城怨恨更深,当年那位太守寄往京城好友的那封秘信,城隍庙被蒙在鼓中,但是湖君却洞若观火,暗中派遣藻溪渠主截下了那位送信人,得知密信内容后,湖君大人将一枚可以令山水神祇离境远游的玉玺信物,交予藻溪渠主,命她与那送信人一起走了趟银屏国京城。
那个背负竹箱、手持竹杖的年轻人,言语温和,真像是与好友寒暄闲聊,“知道了你们的道理,再来讲我的道理,就好聊多了。”
陈平安接过那张书页,是金字佛经。
陈平安笑道:“比起异宝潋滟杯,是算小。”
陈平安以行山杖抹去双方画出的四张符,打散符胆灵光,“你的诚意够了,那咱们再来做笔真正的买卖?”
她身体扑倒在地,脸颊枕在双臂上,整个人伏地不起,双肩颤动,可怜至极,呜咽道:“奴婢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被仙师如此冤枉。”
杜俞苦笑道:“前辈是想要我们鬼斧宫的那两种符箓?泄露祖师堂秘法,我是要被打断长生桥、逐出师门的。”
渠主夫人不敢说话。
陈平安笑着点头,“自然可以。”
算计是好算计。
陈平安站起身,脚尖踩在刀柄上,轻轻一踩,刀光一闪,刚好没入杜俞腰间刀鞘。
世间阴物,便是如此不被天地所容。半死之杜俞,竭力开口,嗓音仍是细若蚊蝇:“求求你了,将我魂魄速速放回皮囊当中,还有得救,有的救,只要能活,我杜俞便自己剐出三滴心头精血,点燃三炷香,敬告天地祖师,立下师门秘传的仙家毒誓,再不敢与你为敌,绝不敢了……”
眼前这位前辈,绝对是行家里手!说不得就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符道大家!
陈平安又是抬手一弹指,将其击晕。
说到底,还是杜俞修为不够高。
能够让他杜俞如此憋屈的年轻一辈修士,更是屈指可数。
杜俞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子。
之前在鬼蜮谷黑河之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