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消耗还大。”
姜尚真一巴掌将三张符箓拍在栏杆上,哈哈笑道:“省省吧,拿走拿走,我姜尚真挣钱钱,天地无拘束!豪杰本色,半点不比那蒲骨头逊色了。”
陈平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回三张符箓,连同法袍一并收入咫尺物,微笑道:“那就好人做到底,将这几张符箓的开门口诀,细细说来。”
如梦如幻,如露亦如电。
陈平安想起一事,从咫尺物当中取出那件从杨凝性身上扒下来的百睛饕餮法袍,姜尚真所谓的小玄都观老道人护道一事,应该就是当时杨凝性在铁索桥崖畔退回心神之前,那一下古怪的眼神偏移,当时陈平安就觉得不对劲,多半是杨凝性已经察觉到老道人的存在,估计当时杨凝性也觉得福祸不定,不太敢笃定老道人的初衷是善是恶。
竺泉瞪眼道:“你连姜尚真都不如啊?换成是他,吃了这么个大亏,他对付那高承,肯定比我还要过分,这家伙别的不说,恶心人的本事,是这个。”
陈平安无奈道:“我干嘛跟姜尚真比这些。”
说多了,劝着陈平安继续游历俱芦洲,好像是自己心怀叵测。
竺泉冷哼道:“能够跟姜尚真尿到一壶去,我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避暑娘娘珍藏悬挂在闺房墙壁上的那几幅春宫图,取出交给姜尚真。
陈平安说道:“慢慢来吧。”
陈平安瞥了眼那几件彻底毁坏的法宝,真是都要替姜尚真感到心肝疼,这才是暴殄天物吧?
姜尚真压低嗓音,笑道:“相当于玄都观遗留在浩然天下的下宗吧,不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具体的传承,我也不太清楚。我当年着急赶路去往俱芦洲的北方,所以没进入鬼蜮谷,毕竟披麻宗可没啥倾国倾城的美人,若是竺泉姿色好一些,我肯定是要走一遭鬼蜮谷的。”
陈平安稍稍松了口气。
姜尚真破天荒流露出一抹神往,喝完了酒,随手将酒壶跑向远处,“那可真是一处仙家洞府,老观主拥有一座桃树洞天,道法极高,被誉为地祖之一。”
蒲禳依旧青山仗剑,但不再是那副骨架,而是一位……英气勃发的女子。
姜尚真笑道:“觉得有违本心?变得太多?可能对你陈平安来说是坏事,这兴许就是大道不同带来的利弊,我姜尚真是求变与顺势,只需心有船锚坠于湖底,任由风吹雨打、万丈波澜,是无需理会湖上汹涌的,故而大道修行,一路上还算惬意,再者活了这么久,什么人事没见过,就愈发应对娴熟。你陈平安约莫是求个不动,加上岁数还小,所以见到了此处善那处恶,都会觉得需要小心翼翼,以至于处处束手束脚,磕磕碰碰,修行一事,当然很难了,反过来说,只要你守得住,就是一次次砥砺,一次次裨益。你我双方,两者谈不上高低、好坏,各有各的缘法罢了。其实不光是你我如此,换做他人,高承,竺泉,老僧老道,也一样,我一直觉得修道一事,脚下所走的道路本身,无高低贵贱之分,断头路什么的,我一直是不太信的。”
陈平安说道:“我还是乘坐一艘仙家渡船绕出骸骨滩吧,出了骸骨滩几千里后,我再下船游历。”
姜尚真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
老道人摇摇头,一闪而逝。
老僧依旧站在原地,弯腰伸手,如掬起一捧水,喃喃道:“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
一艘骸骨滩仙家渡船,没有笔直往北,而是去往东南沿海某地。
夜幕中,陈平安在灯火下,翻看一本兵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