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得很吃力,只敢说偶有所悟所得,但是依旧只能说是略懂皮毛,不过在此期间,我有个很奇怪的想法……”
陈平安别好养剑葫,双手揉着脸颊,手心皆是汗水。
陈平安持剑下山,连连喝酒,放开了喝之后,是真醉了,身形踉跄,路过朱敛他们宅子那边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正在月色下练拳的岑鸳机。
崔诚要是摇头,“小稚童背大箩筐,出息不大。”
因为答案如何,崔瀺其实并不感兴趣。
崔瀺转头望向目眩神摇的陈平安,“你陈平安在书简湖吃了那么多苦头,为何?你知道的道理少?见过的人事少?老秀才的顺序学说,差?我看未必吧。”
崔诚指了指屋外,“凭这个答案,来了落魄山,见与不见在两可之间的一个人,估摸着是愿意见你了,接下来就看你愿不愿意见他了。见了该怎么谈,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出门之后,记得关上门。”
崔诚哈哈大笑,十分畅快,似乎就在等陈平安这句话。
崔瀺问道:“你觉得谁会是大骊新帝?藩王宋长镜?放养在骊珠洞天的宋集薪?还是那位娘娘偏爱的皇子宋和?”
反而问道:“为何要跟我泄露天机?”
“与魏檗聊过之后,少了一个。”
陈平安额头渗出汗水,艰难点头。
崔瀺走上台阶顶部,转身望向远方。
崔瀺显然对此不太上心,陈平安如何做,毫不介意,他只是淡然道:“我当年也曾游历天下,而我的根本学问之一,除了被老秀才看不起的事功学说之外,还在细微二字之上。所以我在踏足宝瓶洲之前,就已经坚信两件事,妖族攻破剑气长城,是必然之势!妖族一旦入侵浩然天下,攻打桐叶洲,是必然之事!只要打下了桐叶洲,小小宝瓶洲能算什么?顶尖剑修被抽调半数的北俱芦洲,又算什么?!一个商贾横行的皑皑洲,面对强敌,又有几斤骨气可言?”
陈平安信,只是不全信。
陈平安一言不发。
“再者,你就没有想过,老龙城一役,出手之人是飞升境杜懋,是他的本命物吞剑舟,所以连她赠送给你的咫尺物玉牌都毁了,若是寻常的簪子,还能存在?”
陈平安低头望去,那支泛黄竹简上写着自己亲自刻下的一句话:一时胜负在于力,万古胜负在于理。
崔瀺满脸讥笑,啧啧摇头,“一拳打破一座山岳,一剑砍死千万人,厉害吗?爽快吗?大势之下,你陈平安大可以拭目以待,掰着手指头算一算,那桐叶洲的上五境修士,管你是善是恶,到最后还能留下几座山头,活下几个神仙!再看看如潮水涌入桐叶洲岸上的妖族,收不收钱,讲不讲理。”
最终才是被众星拱月的中土神洲。
老人对这个答案犹然不满意,可以说是更加恼火,怒目相向,双拳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眯眼沉声道:“难与不难,如何看待顾璨,那是事,我现在是再问你本心!道理到底有无亲疏之别?你今日不杀顾璨,以后落魄山裴钱,朱敛,郑大风,书院李宝瓶,李槐,或是我崔诚行凶为恶,你陈平安又当如何?”
崔瀺大手一挥,“最少也是三洲之地,转瞬之间,尽在手中!一旦皑皑洲审时度势,选择不战而降,即便退一步说,皑皑洲选择中立,两不相帮,此消彼长,谁损失更大?如此一来,妖族占据了几洲实地和气运?这算不算站稳脚跟了?浩然天下总共才几个洲?妖族然后对西北流霞洲,徐徐图之,当真是某些自诩聪明之人以为的那样,妖族只要一进来,只会被关门打狗?浩然天下反而有机会一鼓作气,趁势占据蛮荒天下?”
陈平安看着这位大骊国师。
陈平安站起身,走到屋外,轻轻关门,老儒士凭栏而立,眺望南方,陈平安与这位昔年文圣首徒的大骊绣虎,并肩而立。
陈平安喝了口酒,“是浩然天下九洲当中最小的一个。”
而且一旦道破,妖族自然随之会有应对之策。
崔瀺偏移手指,“桐叶洲又如何。”
陈平安笑了笑。
陈平安喃喃道:“可是一个山下的凡夫俗子,哪怕是山上的修行之人,又有几人能看得到这‘千秋万古’。凭什么做好人就要那么难,凭什么讲道理都要付出代价。凭什么此生过不好,只能寄希望于来生。凭什么讲理还要靠身份,权势,铁骑,修为,拳与剑。”
在落魄山还怕什么。
就这么昏睡过去。
这一晚,有一位眉心有痣的白衣少年,鬼迷心窍地就为了见先生一面,神通和法宝尽出,匆匆北归,更注定要匆匆南行。
他将已经酣睡的青衫先生,轻轻背起,脚步轻轻,走向竹楼那边,喃喃低语喊了一声,“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