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衫小人儿,对陈平安说了一句茅小冬都琢磨不透的言语。
看到顾璨愈发茫然。
崔瀺笑了笑,伸手在耳边,脑袋歪斜,微笑询问,似乎在等待答案:“至圣先师,礼圣,你们学问最大,来来来,你们来说说看。”
第二天,青峡岛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顾璨又不会认错。
闭上眼睛。
最后陈平安画了一个更大的圆圈,写下圣人二字,“若是君子的学问越来越大,可以提出涵盖天下的普世学问,那就可以成为书院圣人。”
陈平安再取出一张祛秽符,张贴在一根房屋廊柱上。
那么与裴钱说过的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日种种今日生,也是空谈。
这本就是顾璨的内心真实想法。
顾璨伸手想要去扯一扯身边这个人的袖子,只是他不敢。
“泥瓶巷,也不会有我。”
“你是不是喜欢杀人?”
陈平安扯了扯嘴角,就算是笑了,“这些言语,是我昨晚想了很久,想要说给你听听看,但其实更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陈平安缓缓道:“我们先不谈对错和善恶,如果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顾璨你现在的想法,你觉得会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怎么补救?
只见画卷当中。
以修士内视之法,陈平安的神识,来到金色文胆所在府邸大门口。
陈平安想了想,“刚才在想一句话,世间真正强者的自由,应该以弱者作为边界。”
陈平安双手笼袖,微微弯腰,想着。
陈平安说完这些,转过身,揉了揉顾璨的脑袋,“让我自己走走,你忙自己。”
陈平安打开锦囊,取出里边的一张纸条。
在南苑国小寺庙里的老和尚,说过一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陈平安喃喃道:“人活着,总得有点念想,对不对?”
崔瀺反问道:“我如果让人成功刺杀了顾璨母亲,再拦阻陈平安这趟南下,到时候等到阮秀‘不小心’误伤了顾璨,岂不是死局更死?可是我需要这样安排吗?我不需要。当然,这样做的话,也就失去了火候的精妙,缺少了最最值得玩味的冲淡气韵,留给陈平安选择可以走的道路,更少,看似更狭窄,更家断头路,但是反而容易让陈平安跟着走极端,若是变成了顺乎本心,就能够一拳打死或是一剑捅死顾璨,不然就是干脆自我了断拉倒,这个死局只是死了人,意义何在。即便有些意义,却不够大。你不会心服口服,我也觉得胜之不武。”
整座人身小天地之中,如敲丧钟,响彻天地间。
顾璨笑容灿烂,但是开始流泪,“陈平安,我不愿意骗你!”
至于写了什么,寄给谁,这个人可是顾璨的贵客,谁敢窥探?
然后取出那件法袍金醴,站在原地,法袍自行穿戴在身。
崔东山有些疑惑,转头望去。
崔东山痴痴然,“不是三教百家的学问,不是那么多道理里边的一个。”
崔东山失魂落魄,摇摇头,“不是法家。”
崔瀺微笑道:“大局已定,现在我唯一想知道的,还是你在那只锦囊里边,写了法家的哪句话?不别亲疏,一断于法?”
顾璨是他绝对不会抛弃的那个人。
泛起一股血腥气。
“比如我们快要饿死的时候……我陈平安没有想着去偷去抢,会对婶婶开门,给我的那碗饭,我记一辈子。我陈平安还会觉得那会儿别人送我一串葫芦,会忍着,不去接过来,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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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好像在扪心自问,以树枝拄地,喃喃道:“知道我很怕什么吗,就是怕那些当下能够说服自己、少受些委屈的道理,那些帮助自己渡过眼前难关的道理,成为我一辈子的道理。无处不在、你我却有很难看到的光阴长河,一直在流淌,就像我刚才说的,在这个不可逆转的过程里,许多留下金色文字的圣贤道理,一样会黯淡无光。”
陈平安望向远方,“如果我接了,是不对的,因为那会儿我手头上还有几颗铜钱,我不会马上饿死。就不能去接那串葫芦,因为我会怕吃过了那么好吃的东西,以后会觉得吃碗米饭已经很满足的生活,会变得很不堪,会让我以后的日子,变得更加难熬,变得好不容易吃了一顿六成饱的米饭,自己还是不太高兴。难道我每天再去跟那个人要葫芦吃?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还是乐意每次都施舍我,可总有一天他的摊子就不见了的,到时候我怎么办?”
先是飞剑传书了三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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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也有些担心,爹娘那么好,如果真变成了鬼,他们是好鬼,会不会给恶鬼欺负,害得他们就没办法来见我了。”
陈平安站起身,走向书案,却停步不前。
陈平安说道:“这跟一个人岁数有多大,有关系,但没有必然关系。我以前遇到过很多厉害的对手,大骊娘娘,一条比小泥鳅这会儿的修为、还要厉害的老蛟,一位飞升境修士。不能说他们是纯粹的坏人,在很多人眼中,他们也是好人善人。但最少他们不懂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