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道:“符箓保护好裴钱,妖魔鬼怪快走开。”
老人也不敢催促。
郑大风摇头道:“不想欠你这个人情,也没这份心气去你山头狐假虎威了。”
不曾想陈平安只是将行山杖交还给她,笑道:“气势还挺足,以后老老实实跟我练习六步走桩,不然再好的剑术刀法,你体魄支撑不起来,就还是散乱的,只会贻笑大方。”
老人正色道:“我辈风流非下流,不足为外人道也。大风兄弟,你可以羞辱老哥我,但是别连自己一并看轻了。”
陈平安奇怪问道:“然后?”
骊珠洞天虽然不以灵气鼎盛著称于世,可这是跟其余三十五座小洞天作对比,一般的金丹元婴地仙之流,能够单独拥有一座落魄山,结茅修行,开辟府邸,是梦寐以求的天大美事。
郑大风独自一人守着空荡荡的药铺,看一会儿墙头贴着的福字,写得确实比春字好不少。
陈平安站直身体,放下酒杯和筷子,微笑道:“老先生请说。”
郑大风吧唧吧唧抽着旱烟。
裴钱目瞪口呆,完蛋,觉得自己铁定要吃板栗了。
陈平安坦然与她对视,“真心话。”
隋右边问道:“你就没有半点心动?”
这件事情成与不成,只看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决定。
老人举杯畅饮一大口,然后抚须而笑,“我就知道,大风兄弟,你是我辈同道真名士,关键时刻说话就是硬气,占理,仗义!”
赵姓阴神交代完这件头等大事后,小心翼翼交给陈平安一张巴掌大小的泛黄梧桐叶,说这是桐叶宗一并拿出的咫尺物,飞升境渡劫失败身死道消后的琉璃碎块,就放在里头。除此之外,那位老先生还专门为陈平安准备了两套护山阵法,一套仿制太平山的攻伐剑阵,一套仿制扶乩宗的护山大阵,以及为此聘请墨家高人打造大阵所需消耗的神仙钱,由桐叶宗支付,全是谷雨钱,都放在那片梧桐叶中。
老人摇头道:“不曾有过,年轻的时候,靠英俊潇洒,在师姐师妹之中极有人缘,一有麻烦,她们早就争着抢着帮我摆平了。中年以后,幡然醒悟,总觉得每天混迹丛不太好,重新捡起修行一事,大道之上一日千里,故而宗门长辈无比器重呵护。老了以后,更是德高望重啊。”
姓荀的老人继续道:“隋右边是极其稀少的先天剑胚,拥有剑仙之姿,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她剑心精粹澄澈,以后以元婴剑修破开上五境瓶颈的可能性,会比较大,我不妨撂一句话在酒桌上,只要陈小兄弟愿意割爱,准许隋右边加入我们山门,百年,最多两甲子,我保证隋右边成为一位战力极高的元婴剑修,再拍胸脯保证之后百年内,肯定成为玉璞境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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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时分,天微微亮,范峻茂按约而至,带着陈平安去往老龙城上空的云海。
陈平安翻了个白眼,双手抱住后脑勺,闲适缓步,“天底下好看的女子多了去,好看就多看一两眼,悦目养眼嘛,人之常情,可为啥要心动?”
力道没把握好,裴钱手中的行山杖直接脱手而出,被陈平安脚尖一点,伸手抓住差点砸中小巷墙壁的竹杖,不然它就毁了。
心情极差的范峻茂怒道:“那你到底知道什么?!”
郑大风想了想,“大概只有等到隋右边点头答应,他才会来问这些。”
陈平安依旧抱着后脑勺,转过脖子,懒洋洋的,“别骂人啊。”
范峻茂丢了一把早就放在咫尺武库里头的长剑给陈平安,沉着脸一闪而逝。
老人抚须点头而笑,虽算不得最好的结果,却也相当不差了,多等几年而已,到时候玉圭宗百年内就会多出一位有望上五境的元婴剑修。
隋右边哑然。
陈平安毫不犹豫道:“我当然要藏好,修道一事,人心起伏难料,留在我手上,最少我不会害你,更不会以此要挟你,这一点,你信不信我,我都是如此想的,可是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哪怕那位老人是真心待你,愿意将你收为嫡传弟子,让你进入他所在宗门的祖师堂,可我如何保证其他人,不会对你心生歹意,不会希冀着以此钳制你,在某些危险关头,不会逼迫你去身陷险境?人在高位,身不由己,可是我陈平安不一样,不是说我就比老人更心善,待你更好,而是我最少不会将你隋右边视为货物,不会有人出了高价天价,就将你取舍买卖了。”
一口饮尽,就要去倒第二杯。
郑大风转头望去,老人与他对视一眼,理直气壮道:“咋的,吹个牛还犯法啊?”
这天清晨时分,陈平安一行人离开灰尘药铺,去了老龙城西边的仙家渡口,乘坐一艘渡船,动身去往位于宝瓶洲东南版图的青鸾国。
那个已经跟灰尘药铺混熟的外乡老人,突然出现,笑眯眯跨过门槛,开门见山道:“陈平安,看样子,是快要离开老龙城啦?想要跟你商量个事。”
郑大风和裴钱,各自睡得香甜。
郑大风说道:“废人一个了,就想要重操旧业,回去当个看门人。”
陈平安对此深以为然。
老人悻悻然放下酒杯,抹了把嘴,惋惜道:“这酒是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