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狗出去咬人啊,不过咬得好,倒也能咬下几块肥肉进自己嘴里,比起现在的小打小闹,说不定真能多赚些。”
赵姓阴神本不愿意谈及任何有关老神君的事情,只是想到铺子里病床上的那个男人,它这次破例一回,轻声道:“老神君看得远,所以会显得格外不近人情,但是对于李二和郑大风,虽然只有师徒名分,不涉及传道一事,可我这苟活于世的小小阴神,斗胆说上一句,觉得还是与我们大不相同的。”
郑大风这个王八蛋喜欢嘴,虽然她总骂他是一辈子打光棍的贱命,可是自己男人的这个师弟,人……其实不坏啊。
难道他陈平安小时候,一个人孤零零蹲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同龄人在神仙坟那边放着纸鸢,吃着碎嘴零食,穿着崭新衣裳,就不羡慕吗?
没脸见人。
跟自己当年小时候上山采药,遇上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溪水发大洪水,堵住了下山最近的路,自己为了赶回家照顾娘亲,不一样是咬着牙要尝试着跳过去?
李二咧嘴一笑。
在正屋桌旁,妇人越来越忐忑,因为李二这幅样子,很少见,这辈子就只有过一次,那次李二这个只会在床上欺负她、对外人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怂包,就去了趟山里砍柴烧炭,很久之后才出山,不过好歹挣了些银子回来。
大概就只有李柳的娘亲,在山脚小镇开了家铺子,还迷迷糊糊的,误以为自己闺女,走了天大的狗屎运,才给山上某位辈分不高的仙师收取为弟子,妇人还问长问短,生怕是某个老不羞的玩意儿,垂涎自己女儿的容貌,才要李柳去修习那什么神仙术法,这不是耽误她闺女嫁人是什么?等到女儿岁数大了,哪里还有家世好、钱袋子鼓、模样凑合的女婿自己跑上门,难道真要她在小镇这边帮李柳物色个男人?
魏羡摇头道:“你的拳法,我不学。”
妇人立即忧心忡忡,“啥?还要跟人打架?!”
阴神赞赏道:“这件事上,其实算你做得最好……”
李柳突然望向李二,两人微微视线交汇,李二就站起身说是去外边散步,李柳则立即返回屋子,陪着娘亲唠嗑。
李二不笨,立即点了点头,闷闷道:“师父他老人家说了个事儿,我就想跟你娘俩商量个事。”
因为灰尘药铺如今成了老龙城心照不宣的禁地,又有赵氏阴神坐镇小巷,陈平安就放了其中一块最小的斩龙台在桌上,还有那枚金色的玉牌,篆刻着“吾善养浩然气”,它的来历,神仙姐姐没有细说,只说是某个老东西还算赏罚分明,重的,让一个家伙闭门思过,轻的,摘下了这块牌子。
老头子撂下一句随你,就挥手驱散了香火烟雾。
一剑直直劈向了宗门护山大阵“梧桐天伞”焕发出来的幽绿屏障上。
那他杜老贼最好这段日子,去祖师堂多上几炷香,不然以后未必还有这个机会了。
陈平安笑容古怪,“好的,你可以试试看。”
随我李二。
妇人开铺子这小两年来,心情不太好,钱没挣几个,整天担心儿子在书院给人欺负,担心山上风大,女儿是不是模样长歪了,不俊俏水灵了。
李二竟是坐在了渡船船头的栏杆上。
陈平安哭笑不得,说道:“不练武就不练武,这有什么,以后多用心读书,一样可以有出息。”
魏羡点点头,“像我。”
不管这座老龙城根子烂成如何,只要有个范二在,陈平安以后只要有机会,就愿意常来。
裴钱脸色立即阴转晴,呵呵一笑,“有点点信的。”
这会儿陈平安记起一事,站起身去了后边院子,带着裴钱去偏屋找到练习剑炉立桩的隋右边,后者有些奇怪,陈平安说能不能帮着裴钱先开筋拔骨。
人未露面,剑气已至。
院子里,裴钱双手扶住行山杖,气喘吁吁道:“老魏,我的剑术练得咋样了?”
一直撑起了规模越来越小的第六把梧桐伞。
陈平安嘴角翘起。
不太清楚她为何在最后关头,选择对卢白象和魏羡出手相助,是觉得杜懋已经不成威胁,所以赶紧锦上添?向灰尘药铺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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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俱芦洲,有一位元婴地仙坐镇的狮子峰。
李二点点头,“打不过就跑,事情不大。”
魏羡想了想,“强无敌。”
陈平安这些天几乎每天都要往金醴法袍丢入一颗金精铜钱,今天已经是第四颗了。
范峻茂眼神晦暗,极为深沉,一双漂亮眼眸,像是两口漆黑不见底的古老深井,“你真的真的真的配不上!”
絮絮叨叨。
天底下只有不记名弟子,哪来的不记名先生?
李二耷拉着脑袋,不太愿意跟自己媳妇撒谎。
事实上已经不算什么门外,人家只是杀进了家中,没能继续冲入大堂而已。
范峻茂走入小巷,丢了一只酒壶给陈平安,“里头是被我小炼后的老蛟金丹,你如今和郑大风,需要这个,每天忍着痛,喝上两三口,对于武夫体魄的修缮,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十二境大妖的妖丹小炼泡酒,太烈,如今你们喝了会死人,寻常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