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应该不会让你这么早死翘翘,大不了让赵老哥盯着你就是了。登龙台那边,反正老赵也插不上手。”
范二随即有些黯然,“只是在郑先生对方家发难之后,我就被拘束在家族内,一步不得离开大门。只能通过断断续续的消息,来了解郑先生的所作所为。”
陈平安笑道:“瞎说什么呢,我们先去找另外一个人。”
范二点点头:“你离开没多久,老龙城就变天了。”
一尊阴神出现在巷弄阴暗处,对陈平安说道:“别掺和,我和郑大风都有可能死在登龙台那边。”
范二笑开了,接过那只姜壶,晃了晃,“我就喝一小口啊,君子慎独……哎呀,这酒好喝,跟我家桂小酿不是一个味儿,各有千秋,刚才那一口只算一小口,再喝点再喝点……”
陈平安赶紧让范二藏好钱袋子,然后轻声道:“你说答应送你的瓷器?还没做呢,到了老龙城里边,我得先买好些烧瓷的工具,还得找合适的泥土,你以为很简单?”
陈平安知道去往灰尘药铺的路线,记性又好,只是老龙城实在太大,等到陈平安走到灰尘药铺的巷子和街道拐角处,已经是临近黄昏。
又伸手比划了一下个子,范二有些丧气,“比我高了好些啊。”
范二苦笑道:“于是在这种剑拔弩张却又谁都没有‘大义’出手的情况下,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郑大风沉声道:“滚!”
范二突然道:“上车聊,去我那边。”
范二突然眼眶有些湿润,“我们范家当晚就吵翻了天,许多家里长辈翻来覆去,都说‘事已至此’四个字,我爹就算心里头后悔,仍是觉得到了这般田地,再去跟郑先生赔礼道歉,已经于事无补,在祠堂那边,纷纷劝说我爹不如干脆就铁了心依附苻家,既然苻家如此势大,那就顺水推舟,只要打散了其余四大姓氏的结盟,范家即便元气大伤,可无需百年休养生息,老龙城第二大姓,就是囊中之物了。大娘,和我亲娘,还有我姐范峻茂,都没资格进入祠堂,不管我范二说什么,没用,看我叨叨不休,我爹大概是气急眼了,就问我到底谁是这个家的家主,我能说什么?”
陈平安摘下酒葫芦,递给范二,“慢慢说,不急。”
陈平安已经跳下马车。
郑大风,满城皆敌。
范二眼神茫然,“本该如此的,可是后来突然又变卦了,我爹说传话给所有人,说是再议。没有人知道其中缘由,我去问大娘和娘亲,都说不清楚我爹的想法。”
郑大风淡然道:“我他娘的知道你图什么?我郑大风上次在药铺早跟你说了,从来跟你陈平安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陈平安将养剑葫抛给他,“葫芦你就一直拿着吧,来来回回,你不烦我烦。”
这笔钱,灰尘药铺怎么都该帮着出吧?
郑大风突然抬起头,望向背负痴心剑的隋右边,正色道:“不过这位姑娘若是愿意留在咱们铺子,另当别论,管吃管喝管住,至于每月薪水,先欠着!”
郑大风抬起头,皱眉道:“陈平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跟你有屁的关系?”
陈平安只得递过去酒葫芦。
范二喝了“三小口”养剑葫里的桐叶洲美酒,这才还给陈平安,缓缓道:“老龙城五大姓,你肯定早就知道了。按照真正的实力,其实是符孙方侯丁,只是咱们范家一直依附苻家,苻家又是可以一打四的老龙城城主,加上范家又有一艘桂岛,所以有些人喜欢把方侯丁中的某个姓氏摘掉,把范氏丢进去占个位置。孙家因为有元婴老祖坐镇祖宅,生意又做得口碑极好,所以没谁会质疑。”
范二背靠车壁,双手抱住后脑勺,“事后听我爹说,那姜氏老妪的元婴境界,很圆满,距离上五境恐怕只差些许,极有可能手持一件半仙兵的城主苻畦,都只能与她斗个旗鼓相当。”
只是万般难事,可多思量多琢磨,却不可过于忧虑惊惧,否则就只能是自乱阵脚。
范二点头道:“那位女子带来的嫁妆之大,超乎想象。她的教学嬷嬷,是一位传说中的元婴剑修,随她一起算是进了苻家。除此之外,嫁妆里头还有……”
范二恼羞成怒,就要拒绝,陈平安笑道:“别犯傻啊,吃泥土充饥这种傻事,做一次就差不多了。朋友没你这么当的,落个你不孝我不义的,没劲。”
见到了范二还是那个范二,就是最好的好消息。
范二轻声道:“就在那一天,孙家背信弃义,竟然临阵倒戈,投靠了苻家。不成气候的方家,联络侯家,选择推举丁家为主,而丁家的主心骨,明显是那位来历通天的桐叶宗嫡系子弟。事实上,很快桐叶宗就来了一艘渡船靠岸,人不多,下船的就两个。可是在那之后,以丁家为首的三姓结盟,反而比孙家在的时候还要胸有成竹。”
喝了酒,见了最好的朋友,可范二心里还是觉得不痛快。
范二笑容多了些,“后来郑先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有这样一个传道人,是我范二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陈平安还是那个姿势,问道:“想听文绉绉一点的,还是泥腿子一点的?”
郑大风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