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仪,与俱芦洲那个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山崩地裂的书院山主,是至交好友。
陈平安不为所动,“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陈平安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咱们小声一些说话。
这位来自某座圣人府邸的读书人,在书院山主当中,境界不高不低,是玉璞境,在大伏书院,那可就是仙人境修为。
钟魁反问道:“这有什么成不成的?当然能画成,我只是觉得画一张寻常的水井符,若是只能禁锢、关押元婴之下的剑修飞剑,太过暴殄天物而已。”
裴钱一路小跑到大厅门槛外,双手掬水状,满脸雀跃,对陈平安献宝似的大声喊道:“我从影壁上捞出的一捧水,要不要瞅瞅?”
因为那个自称阿良的人,他们这帮人最佩服的那个家伙。
钟魁无奈道:“你一个纯粹武夫,说自己画符不如我,你觉得我值得高兴吗?”
之后轻轻一抖手腕,笔尖上“摔落”了一大串米粒大小的小人儿。
钟魁放下酒碗,准备做完最后一件事情,就要离开这埋河碧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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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持笔的钟魁,左手双指并拢,朝符纸上一指,沉声道:“定!”
钟魁喝完碗中醇酒,站起身,“走了。”
陈平安无奈笑道:“好的,我争取。”
水神娘娘心惊胆战。
陈平安提醒道:“别得意忘形,好好画符,画岔了不灵验,你就给我再变出一张风雷纸来,你自己说的,朋友归朋友,钱财要清爽。”
最喜欢与人说,小齐是我朋友,谁敢欺负他,我就打得他家老祖宗的棺材板压不住。
那些银甲骑将瞬间消融,化入金色符纸当中。
陈平安有些愧疚,“辛苦了。”
水神娘娘本就是豪杰性情,自然不会吝啬,拎了两坛过来,却被钟魁留下一坛转赠陈平安,陈平安不客气,刚好客栈青梅酒已经喝没了,就将这碧游府百年陈酿缓缓倒入养剑葫中。
钟魁目瞪口呆,因为他看到陈平安才收起三张符箓,又拿出了三张符箓,最上边那张,亦是金色材质,却不是底纹古篆的风雷纸,似乎更加岁月悠久。
钟魁站定,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持小雪锥,两袖内清风呼呼作响。
陈平安摘下养剑葫,高高举起,轻声笑道:“祝你太平山之行,斩妖除魔,马到成功。”
写完了气势惊人的五龙衔珠雷法符,之后钟魁又写了一张破障符。
钟魁落笔之时,口中轻轻念诵道:“投袂剑起,澄净江河,四方岳崩,九洲海沸。”
钟魁将三张符纸放在酒桌上,手持小雪锥,画符之前,轻声道:“陈平安,朋友归朋友,钱财往来还是清爽一点,我帮你写三张符,这天地人三才兵符,杀气颇重,正好用来镇煞杀鬼,是一套我自创的压胜符,可以单独使用,足以吓退金丹境鬼魅,便是元婴境界的鬼王,三符齐出,只要把握好时机,说不定都可将其重伤,就当是与你借这小雪锥的利息了。”
钟魁忍着笑,“骂崔瀺?水神娘娘,不是我瞧不起你,那位大骊国师即便传闻境界大跌,但还是可以用两根手指捏碎你金身的。”
钟魁一拍自己肚子,嗤笑道:“小事一桩!我这满腹韬略,藏着十万甲兵,三张符箓而已……而已?”
钟魁口呼痛快痛快,又开始喝酒。
钟魁斜眼道:“这就你从文圣老爷那些圣贤书籍中看出来的道理?”
山主轻声道:“对方极有可能还有后手,所以不是要你畏缩不前,而是希望你凡事皆谋而后动。哪怕是在太平山周边收服妖魔,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重新取出了那支篆刻有“下笔有神”四字的小雪锥,以及三张金黄色材质的符纸,底纹是浅淡的篆书。
陈平安手腕翻转,悄悄递给钟魁一张符纸。
陈平安不是不知道金色材质符纸的好,当初在梳水国战阵上,跟随老剑圣宋雨烧一起凿阵,一位皇室供奉就曾祭出一张金符,敕召出一尊金甲神人,以此拦阻陈平安的突袭。陈平安亲眼看到那老者丢出符箓后,是一副心肝颤的可怜模样。
裴钱哦了一声,又屁颠屁颠原路返回,身后跟着那位掩嘴娇笑的婢女。
符成之后,只会隐匿在符箓之中的符胆,竟然当场显化,是一位一指高度的白衣剑仙,飘浮在符纸上方,灵动出剑,剑气流转,风驰电掣。
水神娘娘嗯了一声,认可此说,便也敬了陈平安一碗酒。
你真不把书院君子当回事啊?
这个名叫钟魁的读书人,绝非书院君子那么简单!
陈平安将它们轻轻放在桌上,笑眯眯道:“既然不累,那就再帮我画三张,最好是一张雷法符箓,一张引路符,能够破开一些山水地界的迷障,一张可以禁锢剑修本命飞剑的符箓,例如那水井符。”
水神娘娘理直气壮道:“我在大骊京城门外骂上几句,他也听得到?”
钟魁点头,举起酒碗敬了陈平安一次。
钟魁哎呦一声,苦兮兮道:“就不能让我缓一缓再落笔啊,一鼓作气写了三张上品符箓,累惨了。我哪里想到你能拿出三张这么好的符纸来,早知道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