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药铺掌柜,她充满了好奇。
示弱则是身为老龙城城主的苻畦,愿意投其所好,带上一位双腿很长的女子,来到郑大掌柜眼前。
只是她刚咳嗽一声,想要润润嗓子。
郑大风神情凝重起来,抬头望向那尊阴神,点头道:“受教了。”
孙氏老祖沉默许久,问道:“如果被那少年知晓我们孙家的初衷?”
十数条并无实质身躯的金色蛟龙,直直向陈平安扑压而来。
圣人有云,朝霞者,日始欲出赤黄气也。
那些蛟龙来势极快,陈平安松开鱼竿,猛然起身,一身拳意不由自主地汹涌而出,布满外在身躯和内里气府,心随意动,面对挑衅,陈平安只觉得如同面对落魄山竹楼老人,天大地大,唯有拳法最大,他一定要出这拳!
陈平安二话不说就是一个云蒸大泽式的起手拳架,两脚先后踩踏河边大地,劲道直透底下一丈有余,不但地面咚咚作响,连绵不绝,如春雷在地面滚动,靠近河岸的水面,也同时激起了阵阵浪,向对岸激荡而去。
一位体态丰腴的妇人,笑着端出那两碟碎嘴吃食,当妇人弯腰递给他碟子的时候,郑大风故作惊吓道:“山峰压我顶,好凶的气势啊。”
孙氏老祖笑着点头,望向老算盘上的那些个金色小人儿,老人神色有些自傲,苻家是比孙家有钱,可要说这些品相最高的招财童子,苻家不过一双孪生金身童子而已,勉强算他苻家有三只好了,孙家却有四位之多,其余老龙城四大姓,最多也就是范家从一个大王朝的亡国皇帝手中,侥幸购买了一只。
苻南华直到这一刻,才开始犹豫起来,心中越来越烦躁。
还是每次回来,都要住上一夜,然后跟三位金丹境供奉赌上一次,最早一次是一枚小暑钱,第二次是两枚,第三次是四枚,第四次是八枚。
苻畦侧过身,低下头,好似在毕恭毕敬迎接某人。
但是男人的眼神深处,晦涩难明。
苻春脸色惨白,生怕父亲误以为自己是在坑害兄长。
少年观景,引来异象,是为玄之又玄的天人感应。
细如发丝的那根鱼线,被轻轻扯动,时而绷直时而松散。
一个大口大口肆无忌惮吸收“龙气”的少女,好似微醺走入大堂,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抬起双手,轻轻拍了拍手掌。
脾气相对暴躁的初一在错愕呆滞之后,咻一下飞掠而起,虽然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它还是一次次徒劳无功地刺穿陈平安身体,像是在发泄怒火。
那位樵夫笑道:“孙嘉树,这谁敢赌?太不公平了。”
河水剧烈翻涌,油菜哗啦啦歪斜了一大片。
更何况有些陈年旧事,也该揭开伤疤,拿出来晒一晒太阳了。
孙嘉树还是隔三差五回来一趟祖宅。
郑大风也是个混不吝的,惊讶道:“这也能看穿?”
陈平安摇摇头,苦笑道:“我怨恨这个做什么,杨老头什么性格,我很清楚,从不会欠人,也不让人欠他,做什么都是公平买卖。”
苻南华看着少女那张挺熟悉的稚气面孔,然后再转头看看满脸平静的父亲,最后再使劲盯着那件祖传老龙袍。
早餐,看着陈平安狼吞虎咽那些米粥馒头就腌菜,果然比起先前胃口要好很多,孙嘉树坐在桌对面,细嚼慢咽,胃口比起往日也要好上一些。喝酒,遇上爱喝酒的,吃饭,碰到对胃口的,确实更容易酒足饭饱。
郑大风冷笑道:“同样是生意人,你也配跟我比?”
一起吃饭的时候,陈平安发现孙嘉树的眼神有些古怪,有点类似自己早些时候看刘灞桥……
在孙嘉树中午回到祖宅后,见到陈平安之前,一位孙氏老祖私底下对现任家主打趣笑道:“你请了一位神仙来做客。”
郑大风随即道:“但是那两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有本事自己去顺藤摸瓜……”
苻畦恭敬回道:“启禀小姐,我们姓苻。”
一件龙袍浮现在她身后,雾气腾腾,像是在以水雾清洗衣物一般。
苻畦没有以神通带着女儿返回符城,而是就这么悠闲逛街回去,身后一驾马车缓缓跟随。
那位孙氏老祖来到书房,身为元婴境大佬,大手一挥,暂时隔绝书房与外方天地的联系,笑着安慰道:“如何?服气了吧,你爷爷早就说过,孙家的偏门财运,早就给你的那门神通消耗殆尽了,你啊,就老老实实挣辛苦钱吧。”
郑大风突然嘀咕道:“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这小子倒是取了个好名字。”
陈平安吃了颗生米,想了想,跟这个男人诚恳说道:“谢了。就凭这些话,你欠我那五颗铜钱,不用还了。”
苻春咧嘴一笑,“好弟弟,等我或是苻东海当了城主,一定好好养着你。”
苻南华只是深思不语。
“给我回去!”陈平安向高空为首蛟龙一拳递出,拳罡大振,以至于袖满拳意,鼓鼓荡荡,猎猎作响。
好似猜中少女心思,苻畦苦笑道:“小姐,老龙城上空的那片云海,近期还不能收入龙袍之中,否则万众瞩目之下,动静太大,有心人很容易发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