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好歹是郡城太守,之前那位驻军在郡城附近的马将军,看着也是修行中人。如果早做准备,说不得能够让暗中潜伏的妖魔邪祟知难而退。”
陈平安目送老妪身影消失于人海,转身小跑回大髯汉子的屋子,喊上张山峰,陈平安将老妪发现胭脂郡城内的气象异样,大致说了一通。汉子握住腰间刀柄,点头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先前不告诉你们,是害怕你们两个年轻人热血上头,非要趟这浑水,若真是妖魔作祟,胆敢公然在郡城内行凶,全然不把城隍阁和文武庙在内三尊神灵放在眼中,必然是了不得的大魔头,以你我三人的道行,说不得给人打牙祭都不够塞牙缝,不过一国郡城,这么大的地盘,往往藏龙卧虎,更有高手坐镇,真要打起来,占据天时地利,未必没有胜算。说到底,还是要看彩衣国朝廷跟山上关系如何。”
陈平安深呼吸一口气,环顾四周,寻找一处相对僻静的高墙,悄悄走去,同时捻出一张邪气点火符。
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家学问,对付女子管用,对付读书人不太管用。
三人在客栈门口分开,徐远霞带着张山峰,跟随刘高华去往郡城西边的郡守府邸。
之后他们在客栈闲来无事,柳赤诚还是会偷偷摸摸溜出去,不用想也是跟刘高华姐姐幽会踏春,大髯汉子带着陈平安和张山峰去往郡城里的名胜古迹,文武庙是必去之地,胭脂郡的城隍阁的集会也要去,回来的时候徐远霞眉宇之间有些阴霾,张山峰问起也只说是舟车劳顿。
柳赤诚啧啧道:“引贼入室而不自知啊。”
陈平安问道:“距离胭脂郡城最近的江河水神,以及山岳神祇,大概有多远?真出了事情,他们能够第一时间赶到吗?”
那边,陈平安很快就到了城隍阁外的广场,凝神望去,因为不是练气士,看不出什么气象端倪,但是纯粹武夫的直觉,告诉陈平安,那栋红墙绿瓦、龙火琉璃顶的城隍阁,比起先前游历之时的安静祥和,多出了一丝血腥阴沉,就像大雪天的地面上,有人丢了一块木炭上去,可能寻常路人不会注意,可只要行人眼力够好,就能看得到,而且无比扎眼。
陈平安无奈道:“只要是个练武之人,打你一拳,你都看不到对方出手。”
柳赤诚摇头道,原本想要摸一摸剑匣的双手,此刻已经乖乖放在身后。
说到这里,老妪又红了眼眶,“事实上公子的大恩大德,哪里是几块金身碎片能够偿还,只是宅子如今实在没什么家底,我家夫人便为陈公子立起了生祠牌位,恳请公子以后只要路过彩衣国,一定要去宅子里坐坐……”
把老妪送到客栈门口,老妪笑道:“惟愿公子远游顺遂,平平安安。”
陈平安没有直白无误地开口说留下,或者离开。
柳姓书生觉得受到了莫大侮辱,“不可能!陈公子你一定是隐于市井的江湖宗师,要我猜测啊,说不定你就是那位享誉数国的彩衣国剑神,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要不然谁会出门的时候携带两把剑?其中一把就是那位剑神当年行走江湖的佩剑‘烛阳’,对不对?给我摸一摸呗?”
柳赤诚悻悻然不再说话。
柳赤诚一脸茫然,疑惑道:“你们在聊什么?什么文武庙什么山岳正神?观湖书院我倒是熟悉,就在咱们白山国边境嘛,我还曾经数次进去游览过,那我能不能算半个读书种子?刘姑娘,你放心,观湖书院每年都会从白山国招收一名读书人,算是对白山国的优待,说不定哪天我柳赤诚就可以……”
既然自己取了这么好的名字,可不能辜负了。
陈平安又问道:“如果留下来,遇上事情,我们三个强行出头,是不是极有可能自保都成问题?”
“不怕。”
到了那边,趁着四下无人,脚尖一点,陈平安越过墙头,翻身落在墙内,双脚才落地,指尖符箓就燃烧殆尽。
难怪当时古宅,大髯汉子两次让张山峰和陈平安赶紧离开。
大髯汉子略作思量,盘算一番,“水神相距此地三百里,南岳正神大概有七百里。只是彩衣国的山岳神祇,修为都不会太高,毕竟疆域太小了,远远比不得那些版图辽阔的王朝,恐怕撑死了就是中五境里的洞府境。”
陈平安没有拒绝,将三张符箓收入袖中,打趣道:“就不怕我直接跑了?”
客栈掌柜刚刚黑着脸走出去,气得咬牙切齿,摊上这样拎不清的王八蛋客人,还打骂不得,毕竟是郡守之子带来的贵客,哑巴吃黄连,真是一肚子憋屈。问题在于下榻这座客栈的人物,身份都不简单,不是腰缠万贯的各地商贾,就是行走江湖的各路豪侠,全部是不容小觑的过江龙,给这个读书人这么大清早一折腾,以后生意还怎么做?还要不要回头客了?
陈平安有些佩服此人的想象力,不愿跟他纠缠不休,板着脸点头道:“对对对,就是烛阳,你可得小心,鞘内充满了凌厉剑气,只要你一拔出剑鞘,就会立即被剑气削得皮开肉绽,你怕不怕?”
在胭脂郡足足等了三天,也没有等到神诰宗那伙下山历练的老少仙师,倒是等到了那位古宅老妪,她一路寻到了郡守府邸,见着了刘高华,然后刘高华带路来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