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说是怨声载道,都不为过。
陈平安点了点头,问道:“是龙尾溪陈氏了很多钱?”
魏檗将那只袋子抛给黑蛇,“陈平安送你的压岁钱,不用急着吃进肚子。接下来你载着我们去往神秀山。”
“我们包袱斋,有专门修士去精准测量各地泉水,用银制小方斗,和一杆小秤,称其重量,轻、清、甘甜,三者具备,才能收纳储藏于这些青词罐,不敢说是琼浆玉液,但是可以保证灵气充沛,每一斤泉水,皆绝不流于世俗。”
山脚牌坊悬挂“包袱斋”三字匾额,金光灿灿。
一眼望去,满屏绝色,各有千秋,美不胜收。
“就是就是,小平安见着我,还得喊一声二婶哩,当年在我家蹭饭,我可是大鱼大肉舍不得自己吃,舍不得自己娃儿吃,都要夹到小平安碗里去的,这份恩情,是不值钱,可如今小平安发达了,不但有了两间那么大铺子,听说连山头都有好几座,总不能过河拆桥吧?就不念着咱们这些婶啊姨啊的好吧?那得多没良心才做得出来……”
魏檗告诉陈平安,山上交易,真金白银不是没有,但基本上只是一个数目而已。因为除非双方都拥有珍稀罕见的方寸物、咫尺物,否则太麻烦,这件法宝八十万两黄金,咋办?折算成白银,注定更加夸张。所以山上的大宗买卖,会有专门的“钱币”。
魏檗一席话说得云淡风轻,登山的时候,两只大袖摇晃不已,如两朵白云飘往山巅。
然后有三位妇人快步走来,身边还拖拽着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她们瞧见了少女后,笑道:“秀秀姑娘也来了啊。”
这无形中为阮邛增加了一层威势,那拨去往倒悬山的剑修之中,陆地剑仙可不止一位,尚且如此,所以阮邛在大骊王朝的地位,水涨船高,一些本来就嗓门不大的异议,彻底消失。
青衣小童啧啧道:“这傻大个还算不错,我还以为是跑来找老爷蹭吃蹭喝的。他要是敢开口……”
一路迅猛推进,白衣飘飘的魏檗指着远处山脚的一群人,笑着解释道:“那些是精于机关术的墨家子弟,还有几个擅长堪舆风水的阴阳家术士,都被聘请来到龙泉郡大山之中。这两帮人经常一起出现,配合得天衣无缝,是开山立派、打造神仙府邸必须用得着的关键人物。”
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无处不在。
陈平安笑着拍了拍青衣小童的脑袋,“难为你了。”
青衣小童笑容僵硬,不敢反抗。
青衣小童在一旁打岔问道:“你之前说住在披云山,该不会是林鹿书院打杂的吧?”
“哎呦,我的秀秀姑娘唉,你是不晓得我们跟小平安的关系,我们几个妇道人家,年轻的时候跟他娘亲关系可好啦,所以小平安爹娘走了之后,不说其它,光是两场葬礼,我们谁不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后来小平安孤零零一个人,如果不是我们这些好心的街坊邻居帮衬着,那么点大的孩子,早就饿死了,哪里有今天大富大贵的光景呦……”
看过了这些匪夷所思的画面,陈平安才知道什么叫真正有钱。
原来它们是能够在肚子里容纳数万斤江河之水的吞***,到了山上,只需要对着开凿完毕的水池,张开大嘴,水源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入池塘。
种种奇思妙想,让旁观者忍不住拍案叫绝。
阮邛个人订立的规矩,哪怕他是风雪庙出身,并非儒教门生,但只要契合更大的规矩,符合儒家的大道宗旨,那么儒家的统治力,反过来就会馈赠阮邛,最终帮助阮邛的小规矩,形成一种无言的威慑,双方相辅相成,最终相得益彰。
还有一种体型稍小的蟾蜍,被称呼为开路蟾,肚皮坚韧至极,一路爬行,可以碾压出一条宽度适宜的平整山路。
看得背着书箱的粉裙女童目不转睛,她想象着以后自家老爷也会是这般风姿卓然。
魏檗笑问道:“神秀山那边,动静很大,哪怕今天还没有中断开山事宜,陈平安,你要不要去瞅几眼,很有意思的。”
魏檗开怀大笑,一行人重新跃上黑蛇背脊,继续去往神秀山。
董水井开心离去。
跟粉裙女童并肩而行的青衣小童,偷偷摇头晃脑,作妖作怪。
我还有一个统御大江的水神兄弟呢。
魏檗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披云山很快会破格升为大骊的北岳。”
陈平安回望神秀山,喃喃道:“这样啊。”
没法子,如果魏檗没骗人,那么如今他和老爷都算是寄人篱下,哪怕陈平安拥有山头再多,只要还是身处龙泉郡,一样需要仰人鼻息。作为高高在上的山岳正神,打个喷嚏都能让辖境内的山峰抖一抖,截留灵气、挖掘山根等等行径,信手拈来,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陈平安停下脚步,问道:“北岳?不是南岳吗?”
除非御风飞行,哪怕是练气士抬头仰视,恐怕都无法窥见真容。
青衣小童一脸正气道:“魏仙师!你是我家老爷的好哥们好兄弟,我跟老爷是一家人,那么咱俩就是半个朋友,这么说合适不合适,魏仙师?”
青衣小童撇撇嘴,满脸不屑。
阮秀很想跟往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