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同人间扩充驿路官道,灵气渐渐凝聚、升华,开始反哺肉身,从而使得修士延年益寿。
朴实无华的两拳对撞,拳头硬撞拳头。
陈平安笑道:“不动心。”
于禄抖了抖手腕,袖子微微晃动,这才继续双手拢袖,就这么闲庭信步于过道之中,微笑道:“道理啊,在于李槐尚未找到的泥人儿,在于李宝瓶听入耳朵的那些辱骂,在于该道歉的人,一个屁都没有放。”
之前表露出四境修为的于禄骤然加速,一步踩得地面砖块崩碎,一拳破空。
青衣小童站起身,拍打满身灰尘,赞美道:“老爷好刚猛的拳罡,太吓人了。”
最终在李长英身前变成一条文字溪流,缓缓流淌,熠熠生辉,溪水虽小,却散发出神圣浩大的气息。
陈平安瞪了他一眼。
练气士的洞府境界,修成艰难,巩固起来更难,因为一旦决定开窍,就意味着人体窍穴要接纳体外灵气的同时,也会形成一种“海水倒灌”的险峻局面因为体外灵气的攫取,必须从天地无数芜杂气机之中汲取,开窍就像是世俗世界的沙场,守城一方放弃仅有优势,主动开门迎敌,很容易被强大敌人一击而溃。
显而易见,那名身形隐匿于暗处的年迈剑修,知道哪怕是他娴熟如意的御剑神通,一旦掉转飞剑,这些许时光的耽搁,依然极有可能会贻误战机,害得那名大隋的读书种子真正受伤,所以顾不得讲究什么剑术风范,飞剑以更快速度掠向高大少年后背。
练气士十五境,武道九境,练气士与纯粹武夫的“同境”之争,除去剑修和兵家修士这两种练气士里的怪胎变态,若是再摒除练气士一些逆天的法宝,那么胜负几乎毫无悬念,甚至低上一层武夫,重伤、以至于活活打死高出一层的练气士,也有。
一拳打得溪水拦腰截断,打得所有文字粉碎!
因为他是积攒多年底蕴的老资历剑修,是练气士境界第七层的观海境!
陈平安笑着不说话。
寻常此境界练气士能够长寿至百岁高龄。
于禄一记鞭腿横扫而至。
于禄笑问道:“老前辈是不是很为难?是先救李长英,还是打趴下我?”
不过老人似乎还是不太放心李长英,低头看了眼,充满忧郁。
老人给高大少年这些混账话挑衅话,气得须发倒竖,赶紧给李长英喂下一颗丹药,这才站起身,气极反笑,“好好好,老夫倒要看看等下你小子躺在地上了,还有没有道理要讲。”
李长英一笑置之,双指指向于禄。
修行一事,悖理天道,逆流而上,尤其是逆流二字,当真是道尽了坎坷和辛酸。
剑气瞬间崩碎。
随着老人的站起身,那柄飞剑亦是缓缓攀高,继续悬停在这位大隋著名剑修的肩侧。
与高大少年擦肩而过的三尺虹光微微停滞,并不调转剑尖,就那么以剑柄为剑尖,倒退而飞。
空中只有一声巨响。
只听说这条御江地头蛇性情暴戾,想法简单,修为高深,没听说是这么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啊。
李长英在剑修果断出剑之后,就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心中默念一句出自礼圣的儒家经典,在于禄踩中书架的那一刻,这一层书楼内,许多书架同时微微震动,零零散散,四面八方,所有记载有那句圣人教诲的古书之内,全部飞出一串白色文字,瞬间就来到,文字或大或小,字体或楷或篆或行书,刹那之间,全部来到李长英身前。
陈平安头皮发麻,伸手一挥,发号施令道:“消失。”
如铁骑凿阵。
陈平安摆摆手道:“跟你没关系,我就是想到一些事情,心静不下来。”
李长英冷哼一声,在方寸之间脚踏罡步,在那记迅猛凶狠的鞭腿扫中肩头之前,就已经移形换位,来到了先前于禄起步的地方,两人位置颠倒。在空中身形旋转一圈的于禄,气海下沉,瞬间落地,脚尖一点,蜻蜓点水似的向前飞掠,悄无声息。
陈平安黑着脸,转身坐回火堆。
老人作为大隋朝廷派遣给李长英的秘密贴身扈从,李长英境界受损,坏了大道前程,他第一个难辞其咎!
根源在此。
于禄岿然不动,李长英倒退数步,双臂下垂,脸色微白,满脸匪夷所思。
老人下定决心,务必速战速决,三招之内分胜负。
李长英心中微动,横向移去数步,依然不急不缓,挪步之间,充满了儒家书生的写意风流,与此同时,剩余剑气同时列阵于身侧,
于禄身形跃起,一脚踩在右手边的书架上,借势向前,不但躲过了后方笔直而至的凌厉飞剑,对着李长英的脑袋就是一拳砸下。
他忍不住抬起怒目望向那高大少年,“年纪轻轻,怎的如此心肠歹毒?!你知不知道……”
但是老人震惊归震惊,畏惧丝毫也谈不上。
少年拳法极其古怪,起先李长英看似没有伤及筋骨元气,就是老人都觉得不算重伤,可是当喂下那颗品相极高的丹药后,才真正见到了玄机,李长英的气海竟是依然没有放缓速度,反而有愈发汹涌不可控制的迹象。
这一天陈平安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