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己的事情,会越来越多,而朋友很少有一直陪在身边的,衣服靴子这些是越新越好,朋友却是越老越好,可老了老了,就会有老死的那天啊。”
崔瀺随口问过了紫阳府内部的情况后,突然笑问道:“魏礼这个郡守大人,是刘夫人的情郎吧,以后多半会成为大骊的拦路石,如果我要你今天亲手杀了他,夫人舍不舍得动手啊?”
老人神情疲惫,语气低沉,“何况我当时委实是分不开心,有一场架必须要赢的,所以根本来不及跟他好好讲解缘由,帮他一点一点向后推演,所以后边的事情就是那样了,这小子一气之下,干脆就叛出师门,留下好大一个烂摊子,马瞻就是其中之一。再则,他挑选的那条新路,如果每一步都能够走得踏实,确实有望恩泽世道百年千年,说不定能够为我们儒家道统再添上一炷香火……这些既千秋大业又狗屁倒灶的糊涂账,当你们以后有机会登高望远,说不得也会碰上的,到时候别学我,多想一想,不要急着做决定,要有耐心,尤其是对身边人,莫要灯下黑,要不然会很伤心的。”
只见那位白衣少年自顾自点头笑道:“对啊,我就是这种人。”
老秀才伸出大拇指,“神仙也要醉倒。”
刘嘉卉微微抬起视线。
崔瀺不理会寒食江水神的疑惑,一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说道:“接下来,不是快要秋收了吗,你们大水府邸按照熟能生巧的那些老法子,让这个郡冒出一些事故,来点民不聊生的惨事,在快要民怨沸腾的时候,给刘嘉卉一个机会,捎话给魏礼,就说你这位水神老爷答应帮他摆平那些状况,嗯,魏礼肯定会生出疑心,没关系,你就假装跟他要钱嘛,要他去跟礼部讨要匾额嘛,这么一来,他哪怕依旧心存疑虑,为了辖境内的老百姓,一样会战战兢兢地点头答应,之后一直到大骊大军快要南下,你就始终这么逗弄魏礼,等到大骊兵临城下,在魏礼心存死志,要死守郡城的关键时刻,你就可以放出风声,就说魏礼勾结你们大水府邸,故意为了名望口碑,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高位。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一座郡城小二十万百姓,有几个不大骂他魏礼猪狗不如,身边有几个亲近人还敢相信他。”
陈平安和李宝瓶不约而同地抬起脑袋,望向天空,早已没了老人的身影。
老人打趣道:“呦,之前不乐意做我的弟子,我说磨破嘴皮子都不肯点头答应,现在怎么收下了。”
陈平安一头雾水,自己那块突然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小斩龙台,被自己背去铁匠铺子那边了才对。
青袍男子打死都没挪步,也不说话,就是打定主意站在原地。
崔瀺好似悲天悯人地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这样的话,刘夫人一定对我和大骊怀恨在心,不如这样,你杀了情郎之后,我再让水神老爷宰掉你,你们最少可以做一对亡命鸳鸯……”
听到这句话后,青袍男子心情复杂至极。
剑灵问道:“为何?”
青袍男子纹丝不动,但是喉结微动,这次是真的汗流浃背了。
崔瀺眯眼笑了起来,大步走出密室。
她向天空伸出手,手心多出那株亭亭玉立的雪白荷叶,“因为酸秀才的缘故,加上你那一剑有些不同寻常,所以荷叶支撑不了太多时间了,这也是我着急赶回去的原因之一,再就是秀才答应我,不会因为崔瀺的事情牵连到主人,他会先去一趟颍阴陈氏那边,跟人说完道理再去西边,所以接下来,如他所说,安安心心带着那帮孩子求学便是,有崔瀺这么个坏蛋,还有那个武夫第六境的于禄一旁护驾,我相信哪怕主人没了剑气,便是有些坎坷,也一样能够逢凶化吉。”
她所在的紫阳府,本就是被大骊拉拢过去的黄庭国棋子,这桩盟约,是极少露面的开山祖师,亲自点头许可的,紫阳府上上下下,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尤其是像刘嘉卉这种自认大道无望的外派子弟,对于朝廷官府这类世俗权势的象征,会格外上心。
青袍男子轻轻向前踏出一步,轻轻发出一声嗤笑。
李宝瓶打过招呼就去屋内放东西,陈平安坐在剑灵身边。
崔瀺在秋芦客栈的一间密室喝着茶,客栈的二当家,刘嘉卉,在郡城高层大名鼎鼎的刘夫人,就像一名卑微婢女,小心翼翼察言观色,谨慎打量着这名表露身份的大骊国师。
崔瀺挥手赶人,“滚吧。”
陈平安坐回原位,突然一拍脑袋,想起那把槐木剑,忘了询问她和文圣老先生,那个躲在木剑中的金衣女童到底是什么了!
崔瀺吓得转身就跑,火急火燎找到了胆战心惊的刘嘉卉,拉着她到了一个僻静地方,尽量和颜悦色道:“刘夫人啊,我刚才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要与人为善啊,只要你对我大骊忠心耿耿,以后保证你和魏礼和和美美,子孙满堂!”
陈平安将它小心收起。
老人挺直腰杆,一动不动,坦然接受这份拜礼。
原来白衣女子已经消散不见,就此离去。
老秀才有些无奈,笑着耐心解释道:“我已经撤去他身上的禁制,如果下一次你觉得他还是该杀,那就不用管我这个糟老头子怎么想的,该如何就如何,我之所以如此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