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结果给人当一条看家护院的走狗,被那些原本我瞧不起的家伙,呼之则来,挥之即去,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老前辈,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病急乱投医?还是与我一般境地,突逢变故,坏了某件蓄谋长久的谋划?”
“对了,陈平安,你说你头上那根玉簪子,是齐先生的先生送给齐先生的,然后齐先生送给你的。”
“这样啊。”
杨老头问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杨老头突然说道:“既然做不成同道中人,无妨,我们可以做一笔公平买卖。”
崔瀺问也不问,毫不犹豫道:“我答应了。”
两人肩并肩坐着,看着缓缓流淌的溪水,李宝瓶随口问道:“你知道这条小溪叫什么吗?”
“陈平安,那么从今天起,我就喊你小师叔好了!”
崔瀺静待片刻后,“可以了?”
陈平安笑得不行,先弯腰帮她卷起已经湿透的裤管,把她轻轻抱到岸上,让她自己脱掉鞋子,说这些鱼交给他来对付。
崔瀺莫名其妙笑出声,“不恨未见诸神君,唯恨神君未见我。这是我在先生门下求学之时,第一次接触到内幕后的由衷感慨,当时先生就批评我不知天高地厚,信口开河。如今想来,先生是对的,我是错的。”
“陈平安,你不知道吗?女人是不可以当官的啊。而且不光是我们大骊这样,好像全天下都这样的。像我和石春嘉这样,读书倒是可以,但是也没听说有女子成为教书先生,或是被人称为夫子。”
李宝瓶从人生第一次走进小溪,就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抓到鱼,可是游鱼比起螃蟹或是青虾,要狡猾太多,李宝瓶根本就拿它们没办法,以前也曾经有样学样,偷偷砍伐一根青竹做鱼竿,可同样是鱼竿、鱼钩鱼线和蚯蚓,她就从来钓不起溪里的鱼,小姑娘往往躲在河畔树荫下,虽然她能够蹲着钓鱼熬一个下午,却没有半点收成,别人都用好几根狗尾巴草串满鱼了,或是小鱼篓挤满了成果,一个个欢欢喜喜回家找爹娘,唯独小姑娘还是颗粒无收。
老人面无表情地打断崔瀺话语,“够了。”
崔瀺用手背擦拭掉嘴角渗出的鲜血,问道:“我该称呼大先生为青童天君?还是名气更大的那个……”
杨老头笑道:“宋长镜碰到你们这两个对手,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一个女子吹枕头风,一个心腹泼脏水。”
陈平安看到小姑娘有些闷闷不乐,只好安慰道:“但是这么多年,你竟然一条鱼都没钓上来,我觉得更厉害。”
崔瀺笑眯眯道:“你猜?”
红袄小姑娘蹲下身,笑脸灿烂道:“开心开心,我终于要有自己的小书箱了!”
“你身边有很多狗尾草,穿过鱼鳃就能串在一起了,怕断掉的话,可以两三根狗尾草合在一起。”
她好奇问道:“为什么要抓鱼,我们还有那么多吃的。”
但是崔瀺刚刚闭上眼睛,真是滑稽,沦落到画地为牢的境地,锁死了魂魄出口,现在自己竟然还要帮着缝缝补补,做这座牢笼的缝补匠。
李宝瓶深以为然,跃跃欲试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像这种事情,还有砍竹子做鱼竿和钓鱼捞鱼,你以后都可以教我。”
小姑娘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有条鱼,我刚从狗尾巴草上拿下来,看着快死了,没想到一放在水里,它尾巴一摇,嗖一下就跑掉了!我抓都抓不到……”
陈平安点点头,继续在石底下摸鱼。
所以在小姑娘心目中,进山下水、烧炭采药、钓鱼捕蛇,好像无所不能的陈平安,其实形象极其高大。这些秘密,她只跟石春嘉说过。
李宝瓶一听到这个,立即小鸡啄米点头道:“一言为定!”
红袄小姑娘听天书一般,张大嘴巴。她有些难为情,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她没有跟陈平安说,挂在竹棍子上那根鱼线尾端的那个鱼钩,是她用家里的绣针掰弯扭曲而成的,可能是稍稍大了点,那些鱼想吞下鱼钩都很困难。
陈平安笑道:“以后你可以教我读书写字,我现在认识的字不多,大概五百个左右。”
“陛下突然问我,他这个功无可封的沙场藩王,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带兵杀向大骊京城,用手里的刀子问他要那张椅子。”
世人皆言举头三尺有神明。
片刻之后,扑通一声,不远处的小姑娘站在溪水里,嚎啕大哭。
显而易见,崔瀺绝不会说出答案。
小姑娘把三串鱼高高提起,放在自己眼前,开心道:“好的!”
崔瀺摇头道:“不是我跟宋长镜要拼个你死我亡,而是咱们大骊有个厉害娘们,容不得他,当初打破陈平安的本命瓷,就是她亲自在幕后策划的手笔,没有贪图富贵的杏巷马家愿意出手,也有刘家宋家之类的。为的就是让她的儿子更容易抓住机缘,当然,我也不否认,之后我用陈平安来针对齐静春,是顺势而为。的确是我崔瀺这辈子寥寥无几的神来之笔之一,齐静春棋高一着,我认输,但我依然不觉得这一手棋就差了。”
“没事,我才不怕。我就要喊你小师叔!”
“嗯?”
“世上哪有不给我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