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跟亲友都事涉案件时,优先怀疑亲友,在江湖人跟普通人都事涉案件时,优先怀疑江湖人。
在杨见善看来,此地有武林人士中,朝轻岫是最不符合其真实份一个,她言辞温文,一点不像地方帮派总瓢把子,也就格外令人不安。
杨见善:“过去说一声,我要见那位朝帮。”
过了会,被打发去跑腿捕快重新出现,色古怪道:“那位朝帮说,她现在有些忙,若是有什么话要就请您过去。”
不是自己过来见他,而是叫他过去见自己。
杨见善还没对朝轻岫态度做出评论,外头就又来人传讯。
捕快拱手:“人,刚刚接到了门内飞鹰传书。”
江湖中各类奇巧技艺甚多,六扇门早早训练出了一批以用来传讯信鸽与猎鹰,花鸟使过来处理案件时,也用猎鹰捎信回去,告知周边同僚,如果同僚有话要捎给他,也会用信鸽或猎鹰来传讯。
杨见善不解。
为一个横眉冷对以孙相为首朝廷要员,同时也拒绝对武林人士假以辞色花鸟使,他社交系一直比较简单。
捕快:“是阮时风阮捕头口信,听说人您两天都没破案,有什么情况。要是有事话,反她就在附近,好过来帮忙。”
杨见善迟疑:“阮捕头?”
“不止阮捕头,还有伍识道伍人信……”
杨见善皱眉:“此事与他有什么干系?”随即冷笑一声,“此人如今不陪着那个姓黄为非歹么?”
“姓黄”是孙相刚派下来门生,目前在忙着搜刮地方,借此填充领导跟自己钱包。
那位捕快低眉顺眼:“伍人说,听闻人您两天都没破案,想知道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题,是否有什么需要援手之处。”
杨见善:“……”
他先是惊愕,再是动摇,最后陷入了深深困惑——两天怎么了,两天时间难道很长吗?
常来说,两天时间连调查取证都不够,就算是茶馆话本中,那些传奇人物破案时长多是以三为限。
杨见善感觉同僚对自己要求有些苛刻,而且他也实在琢磨不明白,阮时风跟伍识道二人为什么会捎来相同口信。
这两人在六扇门中职位不同,品阶不同,甚至阵营倾都不同,为什么偏偏在“两天应该破案”上达成了一致见解?
他思忖之事,忽心中浮出一个猜测——莫非这个案子在别人眼中其实十分简单,猜不出真相只有他自己?
阮时风跟伍识道都不清楚杨见善想法,否则约能解释一句,“两天还未破案”评价针对并非他个人能力,而是跟庄内住客沟通时顺序。
杨见善当不晓得,阮时风原本打算趁着休假来自拙帮拜访老朋友,结果好撞上朝轻岫出门,至于伍识道,他之前因为北臷使团在江南一带遇见意外事情受了罚,之后是想法设法弥补过错,还得陪伴被派下来孙相门生办事,近来是奉京中人物命令留心花鸟使情况,以在探知杨见善消息后,忽悠着那位孙相门生到了施州附近。
阮时风与伍识道两人目不同,处于对某人能力信任,此刻不约而同提出了相同疑。
两天自不算太长,不过同僚们都如此说,杨见善也不得不怀疑,自己今次办案时是否当真有些懈怠。
他其实有些疑心那位朝帮。
与王占定等人相比,朝轻岫态度最是旁若无人,似乎有些旁人看不明白依仗。
杨见善暂时不去想同僚们态度,对衙役道:“好,我就去见见那位朝帮。”
*
在水云苑内靠河一处凉亭外,杨见善远远看到了徐非曲。
根据这两调查资料,对方好像是个读书人,成绩还相当不错,家境也堪称富足,不知怎竟被拐上了自拙帮贼船。
徐非曲见到杨见善过来,微微点了下头,后携着书卷离开,留帮与这位花鸟使单独沟通。
此时此刻,有一位穿着白色衣衫年人坐在凉亭内,凝视着石桌上残局,她听到亭外脚步声,目光从棋盘上移开,缓缓抬起了头。
对视刹那间,亭后水声,亭前风声,似是兀平静了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