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地看着那汹涌的火舌吞噬了他们的劳动果。
陈愚之也远远地看着。不知为何,她却没太难过,心底只一片冰冷的麻木。
悲伤仿佛变了遥远的山脉,朦朦胧胧的山脊线条像水墨画一般,看不太清楚。
她已经习惯不断地失去一珍贵的东了。
麻木心防御的铠甲。
火在第二天下午完全熄灭了,陈愚之踩上那片灰烬,已经找不到哪块黑屑属于蜜环真菌曾经在的实验室。
那个忽然出现的灵魂像流星一般,刹那间划过天空给了她以惊艳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愚之选择了出国,离开这个给了她太多伤心和难过的地方。
她申请了国外一家研究。不久后她和研究里另一位年龄相仿的华结婚,生子。没太多爱与.欲,更多的出于私心。她只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就像蜜环孕育出了那个奇妙的灵魂一样。
但那个孩子却不幸夭折了,丈夫她也并不贴心,失去孩子后没多久他们便离婚了。
那之后过了极度灰暗的两年,然后她选择了收养十岁的孤儿帅欣,从此母女俩相互依靠、一起生活。
直到十二年前,她得知了国内的消息——研究在当地政府的大支持下重建了,并了省资属性的官方研究。
陈愚之心头一动,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
遥远的伤痛和疤痕已经被岁月抚平不少,往事如淡烟一般缥缈,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始终还眷恋着那片山水,她的父母也葬在故土。
加上当地政府热邀请她回去,想要聘任她为高级研究员,陈愚之便顺水推舟地带着帅欣回了国。
研究已经重建好,原来的两倍大小。白墙红瓦已经变了淡蓝色的现代感建筑。它们整齐伫立在山脚下,看上去干净漂亮,一切都显得井井条。
陈愚之回到研究后负责起治疗帕金森和阿兹海默症的脑神经学研究——这她这么多年来最建树的研究领域。
时候在偌大的研究里走着,路过一楼某间实验室时,她还忍不住会停下脚步——那里正蜜环真菌曾经待过的地方,同样的位置,同样大小的窗户。
周末她像很多年前那样在山里散步,时候帅欣陪着她,时候她自己拄着一根登山杖。
散着散着,某天她在溪流边的一棵高大榕树下发现了一只淡黄色的小蘑菇……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朵小蘑菇。
它那么的可爱,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撑着一把黄色的小伞,伞下白色粉嫩的小脸蛋。
她忽然意识到——尽管蜜环消失在了实验室,但它的孢子,那隐形的、肉眼不可的蘑菇的“种子”,已经飘散在了这片山野树林里。
在大火没企及的地方,静静地等待重生。
她重新向研究提交了生物计算机的项目计划,顺利地被通过了——如今的她已海外高薪聘请回国的尖端,不曾经那个微言轻、刚毕业没多久的小研究员了。
很快,她重建好了自己的队伍和实验室。
一年后,蜜环真菌在新型培育加速剂的帮助下迅速生长到了二十吨重,快要达到了它曾经的体重线。
陈愚之多了一个心眼,她蜜环链接的计算机设置了权限,都必须在她的最高授权之下打开蜜环的运算结果和数据包。
她每天早晨都会第一个到实验室——
为了等待那句“早上好,陈愚之”。
但直至它生长到了二十五吨,生物计算机的算已经曾经巅峰的1.5倍时,那个奇妙的灵魂仍然没出现。
陈愚之只静静地等,每天按时完好自己的工作,然后等待它的出现。
某天,她整数据包时,忽然发现那天给蜜环布置的一道运算测试题的题干出现了一处数据输入错误——某个小数点向左挪了一位。
出乎她预料的,蜜环给出的答案却正确的。
如果按照错误题干,这道测试题没答案的,但蜜环却给出了正确答案,说明它题干进行了逆推式的主动修正……
出现自主动性一个重大标志,陈愚之心脏开始加速跳起来。
平复了会儿心后,她打开蜜环的运算程序,敲下了一句话。
“你好,我陈愚之。”
蜜环后台的程序还在继续运算着模拟实验的结果。
不断刷新的数据让那句话像一滴水掉进了大海那样,很快就被淹没了。
陈愚之失落地回去了。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