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姓寻名柳,是一位小学老师,目前在棠邑中心小学教数学,家是原棠邑乡柳甸村的,这次她是来帮学校领导往县教育局送一些报表的。 当然,作为非常对等的回报,他也非常巧妙地把自己的基本情况向对方做了如实的汇报,以使对方不至于疑心他说了半天只是想单方向地套取她的话。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只要自己捧出一颗真诚朴实的心,就一定能够赢得年轻异性的理解和尊重,前提是这位异性对自己多多少少要有一些实实在在的好感才行。 如果自己再能借着意气风发的美好心绪好好地发挥一下的话,说不定还能赢得对方的些许芳心呢。 关于棠邑乡,他知道这个乡在去年底的乡镇合并中被并入了文井镇,所以现在严格来讲其实已经没有棠邑乡这个说法了,不过因为很多人还是习惯于老的叫法,所以对于她仍然固执地使用旧名字的做法他还是感到十分亲切的。 另外,当听到“棠邑乡”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里同时还突如其来地“咯噔”了一下子,因为他立马就想到了徐荣的老家也是棠邑乡的,只不过她们一个是柳甸村的,一个是徐家塘村的,是同乡而不同村。好奇怪的事情,真是巧合得很。 “你这个名字还怪有意思唻,怎么非要起这么一个叫人浮想联翩的名字呢?”他强行按捺住心中些许的嘲讽之意和丝丝欢快之情,努力装作严肃认真的样子主动挑起了另一个他自认为比较擅长的话题。 “名字都是父母起的,就算是自己不满意,那也不好随便乱改呀,对吧?”她轻轻地摇晃着举轻若重的小脑袋,低着头蔫蔫地笑道,温婉柔顺的样子简直迷死他了。 “更何况我觉得这个名字也挺好的,很有诗意,你不觉得吗?” “嗯,这个名字本来寓意不是太好,”他打算采取先抑后扬的策略违心地恭维她一下,而不觉得她刚才的反问有些唐突,“但是一旦用在你身上,就立马显得不同凡响和非同小可了,因为,单看你的气质就知道你能降得了这个名字。” “怎么,名字还有什么降得了降不了的?”寻柳很是好奇地问道,此刻她笑得更傻了,果然中了桂卿的圈套,“我只知道名字不能随便乱起,别的说法就不清楚了,不过这里边应该有不少道道——” “那是当然的了,”他得意地卖弄起来,似乎有些欺生的样子,好像在她面前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城里人,也不知道他身上这点从天而降的优越感是从哪里赊来的,“比如有的人名字起得很大,但是呢,自己又没个命,所以最后落得个很凄惨的下场,这样的情况也不少。” 接着,他便绘声绘色地讲起北樱村“尧、舜、禹、汤”四兄弟起名的故事来,引得她好几次睁圆了她那双美丽清纯的大眼睛,不无崇拜地看着他,好像她真的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似的。 “起个名字,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吗?”她又问,其神情举止一如他想象和期待的那样,这让他又增加了不少信心。 “那是当然的了,一个好的名字,至少得讲究‘音、形、意’三者俱佳,协调配合,缺一不可。”他又兴奋地来了这么一句不太谦虚的话,然后仔仔细细地解释道,因为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才遇到她这么一个听话的好学生,必须得下功夫认真地教教才行。 “比如在读音上,每个字的声母和韵母最好都不要重复,另外音调上要有起伏变化,要抑扬顿挫,错落有致,而且还不能有不好的谐音,以免让人听起来想到不好的事物上去。” “在字形上至少说要讲究个对称和均衡,几个字不能偏沉,笔画数最好均匀一致。” “如果是三个字的名字,第一个字和第三个字的笔画数一定要差不多才行,就像挑挑子一样,第二个字则多少都行。” “在寓意上当然是越吉祥、越大气、越有文化底蕴越好,最好是能有个很经典的出处或说法。” “除了这些比较好理解的规则之外,还要根据人的生辰八字,并且结合着阴阳五行,还有五格数理等东西,综合加以考虑和斟酌……” “另外,给小孩起名千万不要找街头给人起名的人起名,”他啰嗦了半天之后又补充道,一副送佛送到西天的样子,说话的内容虽然不怎么样,精神却着实可嘉,“他们给人起名都是一个模子套出来的,特别机械生硬,缺水给你补水,缺土给你补土,五格数理再那么一套,然后就完事了,明面上你还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而且重名的还特别多,”他最后又来了这么几句,也全仗着她的脾气好,性子不躁,“比如一个庄上的小孩子,大多数是一个姓的,你找一个人起,到最后你会发现起来起去,都是那几个名字。” “哎呦,我的老天唻,你说的这些,我光听就已经听得头晕脑胀的了,更别提去弄懂这里边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