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必要再和这种人多废话呢?懂你的人自然会懂你,对于不懂你的人你也没必要去和他再浪费那个口舌,对不对?” “桂卿,我们谈点别的吧,”她随后提议道,面容和语气都有些疲倦的意味,“省得光说这些形而上学的东西太累脑子了,好不好?你们单位最近是不是要大调整了?” “调整?”他傻乎乎地疑问道,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具体的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你消息灵通,你说说看怎么个调整法。” “看来你真是不太关心这些事情啊,”她说这话时并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只不过是再次认可和确认了一种既成的事实,“县里准备撤销水利局改为水务局,同时把城乡供排水等其他涉水事务都纳入新单位统一管理。换句话说,就是你们单位的权力又大了不少。” “这和我关系不大,”桂卿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就是有点不惹人喜,这次也不例外,“我充其量就是在写文字材料的时候增加些内容罢了,对于单位来讲无论是增加权力还是减少权力,真的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再说了,我从来也不关心这些事。” “你说得也对,”她不想和眼前这个年轻的肉头太较真了,便无所谓地附和他道,“对你来讲干好自己职责范围内的活就行了,谁爱干嘛就干嘛去吧,反正你也不想去趟这里边的水。” “首先是我趟不进去,”他果然是个真正的肉头,此刻说起话来更肉了,简直有些不可理喻,“其次才是我不想趟的问题。当然了,以我的性格我是能趟也不趟。比如这次调整吧,我也就是负责把揭牌仪式上的讲话稿弄好就行,其他的事我连边都偎不上,所以我才懒得去打听具体的操作情况呢。你说这里边有我什么想想头啊?” “其实你们单位每年运作的资金可不是小数,”她有意和他对着来,似乎要戏弄戏弄他,便这样说道,“说它是第二那个局一点都不过分,另外就是你们单位的人际关系比较复杂,人事斗争也很激烈,在县里比较出名,只是你这个外人不大了解而已。” “别说是在第二那个局干了,”他就是这个德性,烂泥扶不上墙,狗肉上不了桌子,“就是在第一那个局干,我也不愿意接触那些狗撕猫咬的事情,我既没有那个本事也不是那种人,有时候我连个看热闹的旁观者都不愿意当,我就当好我自己就行了。” “你这样做,”她好意地提醒他道,尽管有时候她自己也未必就能都做到位,“别人会说你故作清高假正经,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虽然你主观上不想参与其中的想法总体上来说是对的,因为一旦陷进去就很难再拔出来了,但是我还是想郑重地提醒你一下,如果你这样时间长了有可能会被别人孤立的。当然了,也许这种孤立恰恰就特别地适合你也不好说,反正也不是人人都热衷于争名夺利的,有时候吃亏说不定也是一种福。” “还有一点,”她又灵光一闪地提醒道,“你现在是在办公室工作,离主要领导很近,这是一种天然的优势,其实你完全可以稍微用点心好好地把握一下,然后就能混得不错的,至少不会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欺负得很厉害。我说这个意思既是提醒你,让你注意到你的优势所在,同时也是告诉你,要你留心一下你身边潜在的危险性,省得到时候受到不必要的伤害,那就不好了。” “愿闻其详。”他说得有些心虚,似乎头上正悬着的一把利剑马上就要落下来刺穿他的头颅和身体了。 “换句话说就是,”她更加深入地说道,听起来很在理的样子,“你现在其实是处在矛盾斗争的漩涡里面,处在暴风眼的位置,你明白吗?你目前之所以感到风平浪静,一切都很寻常,就是这个原因。其实呢,现在恁单位里的各种力量都在暗地里互相较量,唯独风暴的中心看起来最平稳,最祥和,最平安无事。” “不过俺局长这阵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啊。”他道,是在说单位里的一把手姜月照,一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人。 “要是连你都能看出来他的喜好和意图,”还好,她没直接说他是个天生的傻子,总算是留了点面子给他,“那他就不是一把手了。我这不是说你缺乏足够的洞察力和敏感性,而是说你们局长太擅于调和各种矛盾了。你想想,他光干一把手就干多少年了,他其实早就成精了。” “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他了,”他这个恋旧的家伙竟然莫名其妙地为姜月照辩护起来了,就因为对其有不少好感,“他好像不太热心局里的这些杂事,整天一副超然世外的悠闲样子,整个一甩手掌柜啊,大事小事都不怎么往心里放。” “我承认他确实是那种性格,”她还是想再帮他进步进步,拓展一下他的思路,毕竟她还是很在意他的成长的,于是便道,“而且他也确实不会主动干预一些事情,但是桂卿你要明白,他的放任自流和他的不管不问其实也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影响,别人利用的也正是他的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