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结束,也预感不到那必须与人分离的时刻。 她希望这样的宁静祥和能够维持下去,并且一厢情愿的以为所有人都会是这样,不过是因为身处太多人之间所以变了模样。 这种期待,白召南感受到了。 “因为流血太多,暂时没有力气。”他说,“我走了。” 这无情的拒绝,徐行式委婉的逃避。 “我知道怎么缓解你的症状。”徐行大喊,许久没有这么扯着嗓子说话,音调如同被撕破了的布一般。“因为我和你一样。” “什么一样?你指的是什么?” 许多事情,徐行即使是对小燕也不会说,所以她的秘密是真真正正的秘密。白召南想要知道这些秘密。短短几天,他的精神快要崩溃,一想到过去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也许是从她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开始参与到与外界交流的时候开始,或者是感受到人与人的不同之时,这种痛苦就开始伴随着她的成长,一直过了这么多年。 别人的十年是十年,被痛楚腌着的十年是三万年。 “你走吧,再见。” 听到徐行这么说,白召南思索再□□而选择留下。 两人必得有些难以说出口的秘密,才能这么默契。他乖巧的坐在身边,徐行觉得这个人没那么危险了。而白召南看了看她,觉得离这世界很远很远。 接下来的日子,徐行和白召南走得近了些,不论是吃饭,还是课间休息时间,亦或是体育课上自由活动的时候,常常关注白召南的人也能格外注意到徐行。 两人是什么关系呢? 这一转变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对谁造成影响,实际上惹得许多人心里不舒服,幸好日子照旧,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徐行把白召南盘子里的肉挑出来,刻意板起脸警告,“不能吃这个,想吐的时候会更难受,而且味道很臭。多吃点苦的。” 她明明是个柔弱到极致便表现出彻骨的温柔的人,强装坏人反倒有趣。白召南看看自己的饭菜,只剩下苦瓜,几段芹菜,几片生菜。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不可以喝饮料,不要舒舒服服躺着睡觉,每天一有空闲便去跑步,要让身体一直感到累和酸疼。一周之内,白召南轻了七斤。 这叫做痛觉转移,把精神上的压力转移到身体上,才不至于崩溃。 那病不是时时都犯,这样的痛苦却是每天都在承受。白召南想提出拒绝但是又无法开口。只要想想她也是这么一天天活着的,就会感到心酸,有人看他饿的可怜,拿来面包,白召南会主动拒绝。 “我很饿,一会儿可以多吃点米饭吗?”他会去询问徐行。 当着众多同学的面,白召南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大家不由得怀疑,徐行是不是在哪里坐上了王位。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这些浪都藏在人的心里头,这是最可怕的。 一瞬间畏缩的徐行再次确认自己眼前的一切,灿然一笑,神情张扬起来,“不可以!” “小白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了?” “白召南这是提前温习功课呢!”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哄堂大笑。徐行本以为白召南是那朵鲜花。没想到只是因为她变得霸道,在他们眼里这角色反过来了。 笑声未尽,“嗵”的一声,白召南失去了提线似的,散落一地。教室里哄哄闹闹一阵,把他给送走。上演这一幕的主人公看着自己的舞台被抢走,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当下重要的是始作俑者的心情。 梁夏见独处的那女生终于有了以前的影子,故意走出些声响,坐在她身边,迎接他的惊恐眼神一晃而过,于是一路走来时的欢喜顿时沉落。 “你害怕了?” “我以为别人都和我一样。”徐行说,“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你指的是什么?”梁夏觉得徐行对他没有完全敞开心门,有些秘密不是他所能预测到的那么简单。“我只发现你变了,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大家都开始接受你,喜欢你。” “这么简单啊!”徐行眼睛鼻头一酸,眼泪就一呼百应,“对我来说很难。选择了的事没有办法再回头了,梁夏,谢谢你,如果有一天……希望你还能记得我。” 被别人认可,这是作为人的需求。所以才会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对别人的话,第一反应就是相信,连白召南也不能例外。 可真蠢。在眼泪掉下来之前,笑声像突然涨破的气球,“真蠢,白召南竟然被我骗了。” 把自己塑造成坏人的话,心里会好受些:你觉得我坏,那我就坏给你看看,我要是变坏会怎么办事。和痛苦转移的理论一样。